攥在手中那玉石莲坠冰冰凉凉的，像是给她提了个醒儿。
穆婉香坐在地面上，拖着下巴，眼睛眯成了一只准备捕食的狐狸：“你猜如果我是辽人，会怎么做？”
“？”
洛羽殇不认识她的师傅，自然不会意识到她每天是经历过什么才长大成人的，用穆婉香自己的原话则是，你要是见识过我师傅练我那会，你就知道了——
什么叫，想法够创新，手段够毒辣。
“我要是辽人，就拿到神兵之后，把你杀了，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抛尸，再和洛将军说是下墓的时候死了。”抛给在那挑了半边眉，不知寻思什么的洛羽殇一个你还太年轻的眼神，穆婉香继续振振有词的证明着她的“童年阴影”。
“神兵一事死无对证，北方的十六洲他们也不用割舍。洛将军就算想报复，也是师出无名，更何况这事眼下是瞒着洛渊，不出事则已，一出事，他未必会答应出兵。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你说谁不做？”
“所以，他们才在九哥应下这事后，便立刻派了一队人马、而不是一名探子引路，意欲在此咯？”
不可置否的点了头，穆婉香起身的同时偷瞄了一眼手中的玉坠，这次该说幸好有它么，不然……可就差点被这几日的安逸浇灭了她最不该忘的十字真言——世上无难事，只怕狠心人。
违师背祖忘忠义，烧杀掳掠任自我，离经叛道求罪恶，杀神诛仙不留佛。
穆婉香忽地想起了方才闪过脑海中的画面，身着金玉龙袍的洛羽殇淌着那满身的血，再搭上这首诗，可真是……绝配。
站定，抬眼，凝视着洛羽殇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盈盈一笑的表情，不知为何，看着那笑，她忽然……很是心疼。
自己当初脑子是被驴踢了么，为什么会撺掇笑得这么好看的人，走上这么一条满是鲜血泥泞的路？
一把抱在那人腰间，穆婉香埋了头进他胸前，以前总是一股清甜味的人，如今却从头到脚都散着生铁锈般的浓重腥味。
洛羽殇被她这模样惊得先是一抖，随即又像明白了什么一般，嗤嗤笑起来没完：“婉香，我没事的。”
“……我没想你的伤……”
右手，轻轻回抱，左手，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她挽得软蓬蓬的发髻：“我也没在说这件事。”
笑笑从怀中勾起穆婉香的下巴，他单手弹了弹她眉间：“我说过吧，我只是想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何错之有呢？”
她闻言一愣，呆呆看着他张了张嘴，硬是没发出半丝声响。
原来，穆婉香有很多说不出口的话，可洛羽殇都明白。
如果……
“那你应该也记得，我曾说过的，”伸手抚上洛羽殇唇边，她不知自己这个笑容算不算得上是难看：“助你荣登九五，声名加身，君临天下，也无不可。”
如果血玉当中映出的是他的未来，那便由她一手为他改写好了。
如果逆天路上注定要见了血光，那她保证，这血，也一定是从死在她手下那些对他不利之人，心口之上喷涌而出的。
不过。
正如同洛羽殇并不了解穆婉香过去的生长环境，穆婉香，亦同样没法想象，洛羽殇打小又是如何从这血雨腥风的后宫中，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的。
世间最险恶的，从来都只有人心而已。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