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老人家起那么早锻炼身体呢。”
“吃早饭没,闺女给你去买。”
“………”
“林阿锦,十一点了,该吃午饭了。”
“………”
阿锦姑娘总是在第三堂课铃声打响后睡眼惺忪的晃向学院。瞅着站在门口迎接自己的那张败顶的黑脸,阿锦暧昧的朝着他笑,笑的老头毛骨悚然。
“哎哟喂,您又跟我看玩笑,您瞅瞅您瞅瞅。”
阿久晃着脑袋颠颠的凑过来,朝这位黑脸老头指了指腕上的男士手表,装着如梦初醒。
“喏,明明才七点五十对不对,我还早到十分钟对不对。”
杵在校门内想瞧笑话的忆尤一脸崩溃,他终于明白早上叫这姑娘起床她还在屋里迷迷糊糊的嘟囔还早。
“林阿锦!去年你买了个表,今年…
“喂,老头,不好骂人的,你还真是为老不尊耶。”
“………”
校长黑着脸瞪着面前这个对他没大没小的学生,相当的没辙。大学是自由的,不比高中课旷多了受处分严重直接开除。这里顶多会扣扣学分考试给你不及格。
“我是说你的手表坏了一年还不准备修理修理么。”
况且眼前这丫特投他脾气,隔三岔五溜达到他办公室蹲着写检讨。虽然平日里自由散漫对自己要求太过松懈。但什么事她都能做的光明磊落惊天动地。不像其他同学仗着长得利索瞎得瑟,一点小训诫就矫揉造作的嚷不得,胆量小,没魄力,责任感差的不行。在他心里,只要是翻云覆雨的主儿就值得他另眼相看,所以阿锦和这种人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哎哟你看我又忘了,明天一定去修修。您血压高,别动了肝火。”
阿锦垮着帆布咂咂嘴。吊儿郎当的又朝前凑了凑,双眼眯成一对小月牙卖萌的瞅着校长,相当的讨喜。
眼前志同道合的老头同是性情中人,不比学院大多教员道貌岸然猥猥琐琐。每回犯事跑到校长室跟他诉委屈,开始严谨斥责到后来唠家常磕。从罚站到翘着二郎腿揣着瓜子唠叨。这老头严肃起来很唬人不过聊天相当妇女阿婆,两个话篓子一晌午几包恰恰瓜子都不够磕。不过面子还是要给足他。双手不留痕迹的抚了下短发,神情像奔赴火葬场的烈士,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阿锦的动作让老头嘴角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诡异,瞬间换成义愤填膺的样子。
“林阿锦,你别给我瞎扯扯,为什么天天迟到,别告诉我又来大姨妈。”
“上学期你就天天大姨妈,你还真是怪胎,你特么不怕贫血嘛!”
“………”
“大一前半年,诬陷教员猥亵女同学诽谤人下流,拿砖头豁豁残人家最心爱的斑点狗,半夜扔鞭炮玼花闹人家男生宿舍楼,把食堂的阿姨一个个骂的离校出走!”
“………”
“大一后半年,老师讲你两句你扯着横幅闹到教工宿舍楼,闺蜜分手你到把男同学呼的满脸通红,偷讲义跑废品收购站换钱买鸭脖啤酒,屁大的事儿把你们宿舍丫都剃成光头。林阿锦,这些账一点一点积起来我特么开除你十次,一百次都不够!”
“噗…”
听着阿锦姑娘的辉煌史迹,忆尤恍然大悟。怨不得自己那张单子让一群教员避而远之,托她鸿福嘛。再看看此时的风雨飘摇的姑娘,眼睛异常温顺,像只老实巴交的小绵羊。肩膀一抖抖的让忆尤有些不忍。暗骂这老头也是钢牙铁齿毁人不倦的主儿。
老头忍无可忍下语出惊人,嘴里时不时蹦嗒两句脏话,白花花的胡子抖抖有序,指着阿锦的小脑袋斩钉截铁。
“阿锦同学,摆正你的态度,根据你现在的成绩和学习状况以及你对未来经济趋势走向的了解,以后整个城市的地都是你扫!”
“这么大了一点理想都没有,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大好青春付之流水,你也去外面看看,现在社会发展的那么快像你这么懒吃大便都赶不上热的!”
“噗。”
“啊哈哈。”
一群看热闹的校友着实受不了老头的讥讽,个个笑的脸如菊花般灿烂。再瞅瞅阿锦同学就那么杵那不哭不闹不上吊,不禁佩服这丫皮厚的果然戳不动。
“你们笑什么笑,严肃点”
“写两万字检讨明天给我交上来。”
老头朝周围压了压手,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姑娘,阿锦识得大体的态度还是很让老头颇为赞许的,也只有这丫能让他骂的如此畅快淋漓。装着严谨的咳嗽两声,背着手踱步离去。
半晌,姑娘抬了抬头,瞅着走远的老头大吐一口气。离的很远很远朝忆尤挥着手,狭长的眼睛褶褶发亮,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只是有些酸楚会不经意间弥漫在眉梢眼角。逞强的让忆尤心疼,暗自唏嘘几声迈步过去。
“阿锦,你别太…”
你别太难过了又不能去死…劝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惊愕的看着她扯掉被短发遮掩住的耳塞,掏着耳屎嘴里咕咕哝哝的埋怨。
“靠,这老头今儿话怎么这么多,平常两三分钟就过去了。”
捶了捶发麻的小腿摇摇头甩甩胳膊,一套广播体操做完后,看着眼前呆掉的男孩不禁乐了乐,凑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这老家伙都比叨什么,讲重点。”
忆尤好半晌才回过神,搜肠刮肚想了半天,言简意赅。
“检讨,明天拿给你。”
两万字对她来说确实多的离谱。
“够意思,晚上姐给你扇扇子。”
明媚的笑眼如同花朵般绽放的亮烈,皮肤里都散发着温暖的味道。
作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姑娘,阿锦理应是在任何一个圈子场合都能发光发热引得狂蜂浪蝶趋之若鹜的角色,无奈她的刻薄毒蛇和美貌一样声名远播。这种姑娘着着就哆嗦哪里还敢上摸索。
当然也会有些不信邪的追求者前赴后继的想把脑袋往南墙上磕。比如不了解内情的新生同学打肿脸充胖子拿钱猛朝她身上豁豁。作死的想把关系提升到面对面不穿衣服也很自然的亲密。
“阿锦学姐,这是德芙新出的巧克力你尝尝鲜。晚上你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看场电影。”
“林阿锦同学,这是我托我妈从国外稍来的高级糖果,周末逛街用不用我陪你。”
“阿锦学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买了不少水果和酸奶,吃完再告诉我。”
阿锦总会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和别的姑娘不同,她对此本着来者不拒的态度多多益善,手里拎着新鲜的水果,怀里搂着的零食基本不是中国货儿。看着阿锦满身大汉的和这群人厮混在一起,被晾在一旁的忆尤愤愤不平。
“下次送奶就好了,天热水果容易坏掉,不好搁的。”
“德芙要送盒装的散货拿不出手。”
“哎哟,高级糖果是不是很奢侈,还有的话一定告诉我。”
“什么都有了,就缺鸭脖子了。”
不懂羞涩何谈矜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何才能做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忆尤蹲在一旁琢磨着。
“姐请你们喝水。”
屁颠颠的扯着忆尤奔向学校的小卖铺,后面跟着爱慕者一路掐笑献殷勤。
小卖部里阿锦姑娘得瑟的扯开背包拉链,众目睽睽之下呼啦啦的抖出那些无比昂贵的零食糖果。
“阿婆,把这些给我全退了,给你算批发价。退不了的送您小孙女当零嘴。”
阿锦嘴角噙着笑意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此惊天之举震碎了所有哥们的赤子之心。皆是被劈的体无完肤面目全非的****表情。
“这些全退了?按批发价?”
“同学你不觉得亏?”
小卖部的阿婆仍好心的提醒着,毕竟周围那么多仇视的眼睛让她心里有些哆嗦。
“不亏不亏,又不是我买的东西。”
天经地义的样子让忆尤膜拜不已,做坏事都可以****的这般不留余地,好比拿刀子插心肝里狠劲的搅啊搅,边搅边问痛不痛啊爽不爽啊。这些学弟终究逃不脱被阿锦不分青红皂白闷棍打死的结局。姑娘当着所有人的面杵柜台前有条不紊的退着这些礼物和食品,神情自若的和婆婆算着钱。
“喂,阿锦,会不会太过份了,瞅瞅这些小伙儿脸都绿了。”
周围人一脸的愤懑让他尴尬扯了扯唇,胳膊肘轻轻的捣捣身旁的姑娘。
“愿意把爹妈血汗钱砸我身上我也乐意揣口袋里。”
阿锦数着钱语气正儿八经,习惯性的嘴角向上挑弯出神经质的弧度。
“以后送多少姐姐就退多少,谁会傻比傻比的嫌钱多,况且还是白赚的。倒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哪里晓得血汗钱全到我兜里去了。”
“对不对,学弟们。”
话像刀子般锐利,不留余地的割着这群败家子的心。奈何这些思想教育头头是道让人无法反驳。
小半晌的功夫,阿久姑娘手里捏着三张毛爷爷一脸的得意。
“哟呵,还不少呢。”
一双月牙眼贼兮兮的眯起来像极了小财主。小心翼翼的把钱揣包里。又一脸心酸从兜里掏出两个大铜板在手里颠颠。
“哎呀,就两个了。”
语气透着浓浓的不舍。
“那你们四个喝两瓶水吧。”
“喏,阿婆,两瓶矿泉水,冰的。”
“……”
说完若无其事看着目瞪口呆的四位学弟,一副邻家姐姐的样子凑上去亲切的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
“水也请过了,你们先爽着。”
扯着忆尤堂而皇之的从他们身边迈过去,突然有位学弟在后面嚷嚷。
“阿锦学姐,我喜欢你。”
阿锦怔了怔,转过身子瞅着面前的学弟,小嘴咧开乐的灿烂无比,
“谢谢你,我也很喜欢自己。”
“………”
清新脱俗的样子让眼前的学弟愣了愣,更是不甘心,穷追不舍的继续发问。
“阿锦学姐,我们可不可以拍拖,我脑子里除了你再也容不下别人。”
阿锦笑的愈加神采飞扬,鸭脖和喜剧电影,日子也会越来越爽快纵情。爱人嘛,如果前面这些都有了,你来不来就随你妈的便了。
花言巧语就想把她蛊惑,奈何他道行不深,阿锦打趣的扬了扬秀眉。
“学弟,满脑子都是我你也真够色的。至于拍拖的事儿你得和我对象商量。”
学弟愕然的怔了怔,脸憋的通红。
“你,你不是没对象嘛?”
“………”
为了避免他再打破沙锅问道底,扭头拉着忆尤就撤,临走还不忘斩断这位学弟的抛出的红线。
“所以没的商量。”
“年轻人谈什么恋爱,不如老老实实去嫖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