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听了一席深刻的话后激动不已,但缺钱的现实仍得面对。
暑假在与他依依不舍的离别中到来了,一起到来的,还有我的第二份暑假工赚钱计划。
那年夏天的暑假工有点难找,为了赚多点钱,四处奔波终于在一家工厂定下来了。每天上八小时的班,再加班四小时。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九点,其中,午餐半小时,晚餐半小时。这直接剥夺了我午睡的时间,后来才渐渐习惯。
每次累到快虚脱时,只需回到宿舍冲个暖暖的热水澡,拿出一整天没空玩的手机,听听歌,看看家人、好友发来的未读消息或未接电话,听听他的声音,暖暖的,所有的委屈与疲倦消失无痕。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能够遇到这么多各地的大学生,更不知道会与她们一起经历那么多。从刚开始的沉默安静到后来的唧唧歪歪。
我们一组有6个人,大家都是为减轻家庭负担的大学生。混熟了每个人都有了特殊的称呼:夏姐、媚子、曼姐、凤儿、娟娟、孩子。
我们一起奋斗,在大家的超级快速下,那一天,我们超出了所定的难以抵达的产量,那也是唯一一次;一起笑到肚子疼:娟娟说凤儿的囧事,当她说到“……她在厕所……”时,凤儿激动到将娟娟扑倒在地……
我们一个比一个腹黑:一晚上加夜班,媚子说“谁陪我上厕所?”她看向“孩子”,她摇摇头,表情严肃地说:“没什么的,你不要想太多,真的不要想太多。”娟娟:“只要你不回头看,千万不要回头看……”我:“听说,过两天是七月十四了,传说中的鬼节……”后来,媚子很英勇地一人去了。
在媚子、凤儿、娟娟离职的前两天,我们一组人玩得太疯,整组人谈笑风生、捧腹大笑。一边工作一边背高中的古文,聊杂七杂八的琐事,孩子说:“……有时候都不想下班了……”确实,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彻彻底底疯一场,也很久很久,没这么痛痛快快地笑一场了。
这样的日子,即使很累很累,但太阳是暖暖的,微笑是甜甜的!我想,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和她们一起工作,单纯而充实,自然而开心。
仔细想想,主管美丽姐对我们组不是一般的好:就一次超过了产量,她总是对其他组说要向我们学习,在我们疯玩那两天,她也没有责骂我们,只是说要加油哦,每个人临走时她总会前来声音哽咽地问长问短的,还让我们回去好好学习……可慢热的我一直后知后觉。
后来六个人就剩三个人:孩子、曼姐和我。于是理所当然被拆散了。和曼姐一组,认识了跟我同一所大学的小珠,唧唧歪歪的日子继续着。
在工厂最后的两天,她们都走了,临走前还合唱《十年》给我听。可是走在饭堂的路上再没有人大声喊“夏姐”,再也没有人在我觉得困得快睡着时唱歌给我听,再也没有人跟我狂聊金庸的《笑傲江湖》,也再没有人会一边唱着“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一边摆各种小孩动作了……
我是最后离职的,看着她们离开车间,对曼姐开玩笑似的唱了一句“我舍不得……”
我是真的舍不得了,她们一路的陪伴,离别的话题总是令人感伤。其实,人生本一匆匆过客,相遇便是有缘,相处便已有份,即使他日难以重逢,但曾经拥有,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