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牢头带着两人,七拐八弯的终于来到了刘艺的牢房,这种情况下刘艺也不可能睡得着,呆呆的坐着。直到李牢头开锁的声音吓到了她,才回神。
牢门打开,李教头出去把风。
单承一掀帽子,微笑着对刘艺说:“姐姐,我来了。”
刘艺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扑到单承身上,“小承,你终于来了。今天下午吓死我了,呜呜……”
单承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放心,放心,我很快就会救你出去的。”边说拉着她坐下,“吃饭了没?先吃饭吧。”
刘艺闻言放开单承,擦着眼泪,“没有,我都不敢吃。”
单承把一个个食盒摆在地上,董小楼也蹲了下来,“为什么不敢吃?”
“啊,阁主你也来了啊。”
“是小楼带我进来的。”
刘艺眼里全是感激,“谢谢阁主。”又想起她的问题,苦着脸补充道:“我不敢吃是因为怕太后会下毒。”
董小楼乐了,“放心,太后现在还躺在床上,没心思下毒。”
刘艺大口吃着菜,“嗯,主要是我今天被牢里的人吓死了,害怕。”
单承皱起眉头问:“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刘艺点头又摇头,“是我自己太蠢了。”
“到底怎么回事?!”
刘艺看着单承着急,就把今天下午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董小楼一听,脸就黑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着,起身就要去找李牢头。
单承伸手拉住她,“小楼,还是算了。”
刘艺也边吃边摆手,“怪我自己太蠢,这件事情就当吃亏长记性了。再说我也踹了那混蛋一脚,已经报仇了。”
董小楼停下,又蹲了下来,有些诧异,“这可事关你的清白名节。”
刘艺歪头认真想了想,“不至于那么严重吧?反正也没什么实际的损失,就是被那个混蛋吓到了。”
董小楼听后若有所思,然后笑了笑,“你们俩都挺有意思的,好像和很多人的想法观念都不一样。算了,还是先说正事吧。”
单承也点头,“你把下午的事,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告诉我们,看看有没有突破点。”
刘艺边吃边把那件事细细的说了出来。吃完饭,也说完了。刘艺低头认错,“小承我是不是太冲动了?唉,怎么光长年龄不长脑子啊?”
单承叹气,“也不能全怪你。”
刘艺小心翼翼的问:“小承,我会不会死?”
看着刘艺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假装不经意问起的样子。单承心里有些不忍,心里没底,嘴上却信心满满的保证,“一定不会!”
瞬间刘艺眼里的担心如数褪去,兴奋的点头,“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救我出去的。”
单承也被她的乐观感染了,顿时轻松了许多。
董小楼见她们姐妹情深,心底很是羡慕。随后站了起来,“天快亮了,我们该走了。”
“姐姐,我们先走了。你不要太担心。”
刘艺点头,董小楼又嘱咐道:“为了稳妥起见,这里的饭菜,你还是不吃为好。我让李牢头给你送饭,你有什么事情就找他吧。”
刘艺笑着点头,“嗯,谢谢阁主。”
离开天牢,两人到了董小楼名下的茶楼雅间商议。
董小楼优雅的拈起茶杯,浅抿一口,“你有没有办法?”
单承摇头,“你有吗?”
她苦笑,“我的势力还没有那么大。”
单承点头表示理解,“我想总的来说,解决的办法有两种。第一种是让太后放了姐姐。可惜,根据姐姐对太后的描述来看,行不通。”
董小楼也赞同,“据我对太后的了解,她是一个极其保守注重礼数的人,恐怕确实不可能主动放人。”
“那第二种是有人能让太后放人,有谁?”
董小楼想了想,“太后向来眼高于顶,很少会听别人的意见。尤其是这种丢脸的私事,太后肯定会封锁消息,而且没有大臣愿意沾身,所以我的人真的帮不上忙。但是她很宠一位叫花蝶的小姐,不过她这一次落水好像就是那位的责任。”
单承听到花蝶的名字时,眼前一亮,接着又失望了。
“怎么?你认识花蝶?”
“嗯,不过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公主可以吗?”
董小楼摇头,“太后不太喜欢公主,反而更喜欢花蝶。这一次就算因花蝶而落水,也没有怎么责怪。公主不足以让她改变主意。现在看来,只有一个人了。”
单承看着她猜道,“皇上?”
董小楼点头,“传闻太后和皇上向来母子情深,而且皇上的面子,太后还是要顾忌的。”
单承叹气,“那现在就只能找皇上了,皇上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你以前见过?”
“他去过良辰美酒。”
董小楼微笑,“你的良辰美酒倒是贵人云集。”
单承苦笑,“可惜都是些点头之交,现在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小楼,你和我说说皇上在朝堂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吧,我试试看能不能解决。
现在去争论姐姐开始是救人,是错手推太后入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管姐姐推太后落水的原因是什么,都是死罪了。我只能尝试和皇上做交易。”
董小楼点头,“你说得对,现在纠结对错已经没有用了。对对错错,全凭上位者的一句话而已。只是没想到,你还通治国之道?”
单承继续苦笑,“我也不擅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好,其实现在的皇上倒也算明君,刚刚登基两年。先帝本有八个儿子,长大成人的却只有两个,其他的都莫名其妙的夭折了。估计是后宫娘娘和他们背后家族,争权的牺牲品。二皇子是当今的皇上,还有一个大皇子,是现在的景王。
前两年大皇子和二皇子争夺皇位,势均力敌。所以就算二皇子赢了,当上了皇帝,却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元气大伤。没能把大皇子弄死,只能将他赶到封地。
两兄弟夺嫡,搞得朝堂之内的良臣死的死,归隐的归隐,因此现在朝堂人才凋零。”
说着皇家秘辛,董小楼也不遮遮掩掩,一脸的风轻云淡。
单承摇头苦恼,“这个要修法改制度,不容易啊。不行,换一个吧。”
随后董小楼又说了几个,单承还是觉得不行。
此时天已大亮,街上人来人往。
董小楼想了想,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就是因为实行分封制,诸侯国的势力膨胀,威胁到皇权了。”
单承脑子里白光一闪,拍桌大喜道:“就是这个了。小楼帮我拿笔墨纸砚,另外派人去叫小宁带着玉佩过来。”
杜宁到的时候,单承已经写好了文书。
杜宁跑得满头大汗,“二哥,想到救大哥的办法了?”
单承笑着点头,“嗯,玉佩带了吗?我们现在就去宫门口找公主。”
杜宁喜形于色,“太好了,我就知道二哥一定会有办法的。”说着拉着单承就要下楼梯出门,“我们现在就去找公主吧。”
被杜宁拉着下了几步楼梯,单承回头看了看,还站在二楼栏杆处的董小楼,董小楼对她笑了笑,“现在我也帮不上忙了,就不去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单承轻笑,“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看着单承正要转身离开,董小楼终究忍不住叫住了她。“小承,我知道你知道,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只要皇上看了这封信,你日后必定会卷入朝堂纷争之中,再难脱身。”
杜宁听了董小楼的话,觉得有些奇怪,放开了拉着单承的手。
闻言,单承低下了头,却又极快的抬头,对着董小楼极其灿烂的笑了笑,对她挥手再见,带着杜宁下楼了。
董小楼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果然,为了她,你连自己都不顾及了。”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叹息道:“什么时候,也能有人这般待我。”
杜宁将玉佩给宫门口的守卫看了之后,不多时,公主果然出来了。不同往日的便装,公主这时身穿宫装,钗满发髻,金银首饰玉佩香袋挂满身,端正华贵娉娉婷婷的领着一群宫女缓缓走来。与平时冒冒失失,任性刁蛮的模样,大不相同。
单承倒不觉得惊讶,在深宫里能活下来的都不是简单的角色。杜宁则明显目瞪口呆,吃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公主出了宫门也不说话,只是使眼色让他们跟着,到了一处较偏僻的地方。护城河蜿蜒流去,太阳照耀在水面,波光粼粼。
公主停在一颗柳树下,屏退左右。趴在大理石栏杆上,懒洋洋的看着他们,“你们来找我是为了刘艺的事情吧?”
单承点头,公主继续说:“太后不宠我,我帮不了你们。”
杜宁疑惑的问:“太后不是你娘亲吗?”
公主好笑,“是啊,但是她不疼我。”
“怎么可能?你骗人!”
公主被杜宁一脸认真的表情逗乐了,忍不住去捏他异于常人白皙光滑的脸,“因为我总是不听她的吩咐,所以她不怎么喜欢我啊。”
杜宁脸红了,赶紧扒开她的手,“一个女孩子这么粗鲁无礼,不知礼数,太后当然不喜欢你了。”
公主闻言脸色一变,又要揍他,杜宁吓得赶紧躲到单承身后。
单承拦着她,“公主,我今天来,不是来请你向太后求情的。我是来请你把这封信转交给皇上。”
说着拿出了那封信,公主挑眉,“写的什么?”
“是我对国事的一点见解。”她从信封里拿出了那张纸,把信封和纸都抖给公主看。“绝对没有任何危险的东西。”
公主看了之后点头,“你确定皇上会因为这张纸放了刘艺?”
单承异常肯定,“不是因为这张纸,而是为了这上面的字,皇上一定会答应放了她。”
公主挑眉,“可是,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呢?”
单承神秘的笑了笑,“不是帮我,而是帮我们。”然后有意无意的看了身后的杜宁一眼,“而且公主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单承知道之前公主逗杜宁,可能是为了好玩,但看到公主送杜宁的玉佩之后,她已经清楚公主不是随便玩玩的,她对杜宁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那块玉佩是公主的信物,见玉佩如见公主,如此贵重的东西,公主绝对不会随随便便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不过公主此番恐怕是要白费心思了,杜宁一心只爱酿酒,根本无心情爱。
公主看了看一脸不明所以的杜宁也笑,接过信。“二当家可欠我一份人情。”
单承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当然,到时候公主如果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单承定然竭尽全力。”
说完,单承在心里默默的接了一句:反正就算我竭尽全力帮忙,杜宁也不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