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元洞,位于元界的东北方,是通往元界与焚界之间的大门。
三千年前,焚界领主炎魃率领二十万魑魅魍魉进攻元界。元界众城府,派系皆举兵反魃,最终太神湖神道子怒斩炎魃结束战争。虽然元界获得最终的胜利,但是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半数的能人义士命丧魍魉之手,元界实力巨减。为同样的事情不再发生,元界五十六城府联合设立“长虚门”,广收天下能人,职务看守元界通往其余五界的大门。
长虚者,不受任何城府、派系的控制管辖。但若长虚者不履行其职,众城府皆有权力伐其不从者。
明天是焚元洞开洞的日子,开洞时限为一整天。这一天里,长虚门的人会严格排查出入元界者。如发现魔兽伪装者,就地正法。长虚门门主霄横亲自审查,可见焚界的危险性。
……
正午十分,焚元洞两百里之外的荒野上,两个人影在快速前进。
“老妖,去焚界真能提升我的实力?”千羽脚步轻点地面。
“当然。元界是焚界中魔兽的行凶取利之地,但是焚界也是元界修道者提升实力的去处。”老妖捋着胡子,眯着眼。
“如你所说,今天会有很多人来焚元洞?”
“那可不然,不是每个修道者都会进焚界。焚界中凶险之极,处处都是魑魅魍魉,稍不小心就会一命呜呼。谁能保证在焚界生存十五年,能活着走出去。”
“这么说你也不敢保证我能活着回来?”千羽问。
“当然。我说了,焚界之中厉害的魔兽能达到八百几十层,不是你我能招架住的。”
“那你还把我强拉硬拽的绑到这来。”千羽愤恨的说。
“哈,少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时短时间内,提升你实力的最快方法。很多修道者都是为了这个才铤而走险的。”老妖笑着说。
“杀两个野怪就能成仙?”千羽不信。
“哎呀少爷,这就是个打怪升级的过程。我们杀了魔兽,取了他的兽丹炼成药丹升级。然后杀更强的魔兽,取更强的兽丹。如此这般,反复无常。”老妖说。
“这么说我就可以无限吸无限的变强。”千羽眯起眼睛。
“那可不行,当一个人达到了一定得境界后,他的内丹中就会产生独有的伤气。如果再靠药丹来提升伤气,就会引起伤气间互相排斥攻击,最后只会是爆丹身亡。而且一个高境界的人,再用低级的药丹不会再有任何的提升。所以说境界越是高,你就要杀越强的魔兽,积少成多的方式是行不通的。”
“那……你拿什么炼药?”千羽看看老妖,却见他也没准备什么。
“简单,一会儿快到焚元洞的时候,买个炼药炉子就行了。”老妖说。
“药炉也有卖的吗?”
“当然有卖的,有很多铸炉师想趁这个机会发一比横财,所以老早就铸好各色的药炉拿来卖。到时候咱们挑一个好一点的炉子,买了就行了。你在山上怎么过傻了一样,这世道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老妖笑着说。
“你有钱吗?”千羽问道。
“没有。”
“那在这瞎嚷嚷个什么劲?”千羽气道。
“你要学会变通吗?你师父没教你什么?例如偷啊、抢啊、掠啊什么的?”老妖跳跳眉毛。
“魔屠老头儿要我做一个有底线的坏蛋,怎会教我偷鸡摸狗?……不过抢东西真的教过。”
“那正好,今日你的实战要来了,去,一会儿抢一个药炉回来。”笑着说。
“你怎么不去抢?”千羽皱着眉看老妖。
“老头子我一大把年纪了,岂会干这种为老不尊的事,你当我是你师父啊,人越活脸皮越厚。”说着,老妖还捋捋胡子干咳两声。
“……滚。”千羽怒视着老妖。
“好好好,我掏我掏。”
二人穿过荒野和丛林,进入一个小城镇。这里是焚元洞山脚下的一个小城,名曰一夜城。
平日里一夜城就是一座空城,但是每十五年,一夜城就会有一次人声鼎沸的时候。焚元洞开洞,会有大批的修道者提前抵达这里。很多商人都是从上百年前就在这里圈下一块地,开酒楼店铺。可惜每十五年开张一次,但开张一次就够吃十五年。
平日里死气沉沉的城里,只有在焚元洞开洞的前一夜才会人声鼎沸。正是:残花败柳十五载,一夜春风满城开。故得名:一夜城。
不到黄昏,千羽二人就来到一夜城中。果真,此时的一夜城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可谓是热闹非常。
天下集市一个样,千羽刚踏入一夜城,突然间回想起刚进入太和城的时候。只是进入太和城时自己感受到的是陌生,而在这里,他感受到的是威胁,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千羽感觉好像满大街的人都在盯着自己一样,异常的不自在。
“少爷,刚刚进去这里感觉有些不习惯吧。”老妖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千羽摇摇头,看着老妖。
“当年我和你爷爷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跟你差不多。这里虽然表面上看去的一片灯红酒绿、载歌载舞,很多人都在临行前为自己践行。可是千万不要被这表象给骗了,这里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威胁。说白了,一天所有人在这里欢声笑语的是朋友,但是只要明天进去了焚界就是敌人。因为我们要抢同样的猎物,在同一块土地上生存,这是赤裸裸的竞争。”老妖的表情凝固。
“这么说,在焚界有可能会碰到其他人类了?”千羽问。
“那可不一定,这都要看命了。去焚界本就是一场赌注,从踏入焚界开始的第一步,这场赌局就开始了。谁也不知道自己落脚的地方是在哪,身边有什么?可能刚刚到焚界就会死。能碰到什么东西,都要看命。”老妖说着,捋捋胡子。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大步走在街市间。偶尔身边路过几个喝醉酒的汉子,千羽也只是一视了之。他不想在临走之前,再出现什么乱子。
路过买药炉的店铺,千羽二人停住脚步。
“走吧,少爷。咱们进去瞧瞧吧。”老妖笑着说。
“我先说,我没钱。要是想抢,你自己去。”千羽随着老妖的脚步走进去。
“哎呀,我说了老夫有钱。你这孩子年纪轻轻可真够抠门的。”
走进店里,只见五花八门的药炉整齐摆放在木架上。有圆的、方的、金的、铜的,千羽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能炼药。
老妖四处看看,最后脚步停在一个金色的药炉前,转过身去看正在台前打算盘的老板。
“掌柜的,这炉子多少叶?”老妖问道。
那掌柜的抬起头,多半是眼神不太好使,仔细瞟了半天也没说话,迈步向老妖走过去。
端起老妖看中的炉子,掌柜的左瞧瞧右看看。
“这个,五十金叶。”半晌,老头子终于说话了。
“这个呢?”老妖又拎起一个蓝色的炉子。
“这个,二十金叶。”掌柜的瓮声瓮气的说。
“掌柜的,你可看好了。”老妖淫邪的一笑,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千羽看出了老妖的心思,走过去在老妖耳边说:
“你不会是想诓人家老头吧?”
“又便宜不占王八蛋。”老妖笑着说。
“那你果真就是个王八蛋。”这声音不是千羽,竟是那老掌柜的。
“你听见了?”老妖笑着,厚脸皮的问道。
“哼,老汉我虽然眼神不大灵光,但是耳朵却能听清百米之外的声音。你这个为老不尊的人,一把年纪竟然教自己的弟子不学好。滚滚滚,你这生意老汉我不做了。”老掌柜的义愤填膺的说。
千羽微微一笑,心道果然有意思。这里连卖炉子的老汉都能耳听千尺,想着,千羽不禁有些期待自己接下来会碰到的人。
“什么?你这老东西敢骂我?你……”老妖怒斥道。
千羽一把拉住老妖,把他拽出药炉店铺。走出老远,还能听见老掌柜的叫骂声。老妖转过身顶撞两句,看着千羽:
“你拉我干什么?看我不杀了这老东西。”老妖气道。
“哎,一个生意人你跟他计较什么劲?再说,本来就是你的不对。”
“要不是这老东西骂我,我……”老妖说着,胸口忽高忽低。
“是你能歪心思在先,我要是这老掌柜的,我马上把你踢出来。”
“行了行了,吃饭去。”老妖不爽写在脸上。
黄昏十分,老妖带着千羽来到一家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酒楼。千羽抬起头,只见松动的木牌匾上四个锈迹斑斑的大字——一夜春风。
“这是我和你爷爷当年第一次到一夜城,吃住的地方。后来又来了两次,现在想想也有两三百年没有再来这里了。没想到它还在,真是岁月不饶人呢。”老妖摸着木门,略带伤感的说。
老妖领着千羽走进去,虽然是几百年的老店了,已经翻新了不知道几次,但是依然掩盖不住那种时光荏苒的尘土味。
“爷,两位里边请。”一个面容相貌清秀的小二,热烈的欢迎千羽二人。
老妖走到前柜台,见那里正有一个中年人在抽着烟袋锅。老妖拍拍桌子:
“小子,我问一下,老九叔还在不在?”老妖说。
“老九叔?你说的是老九头儿吧?死了死了。”中年人不耐烦的说。
“死了?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当然是老死了。一大把年纪了,老天爷不让他死留着他干嘛?”中年人不客气的说。
中年人一句话,瞬间点燃了老妖的怒火。猛的一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咔嚓!梨木的桌子瞬间碎裂,散落一地。老妖愤怒的看着中年人:
“混蛋!你说什么?”
中年人咕咚,瘫软在地上,目光惊恐的看着老妖。
“我,我……”中年人心知惹了不该惹的人。要说他也是没脑子,笨蛋也能想到来一夜城的都是些什么人。别人躲还来不及,他还敢主动去招惹。
“行了老妖,差不多的了。”千羽拉过老妖。
“哼!小子,下次看见你我TM一掌拍死你!”老妖怒声说。
走到一边,坐到椅子上。店小二战战兢兢的走过来:“二,二位爷,想要点什么?”
千羽随便点了两个菜,叫小二下去。
余光环视一周,千羽发现旁边的几桌都在暗中看着自己两人。千羽心知自己和老妖的样子太扎眼了,赤发红瞳,黑色长袍。
看着大口大口喝酒的老妖,千羽说:
“你怎么了,从一进城开始就不正常。老友死了你很伤心吗?”
“哎,不是为我那死去的老友,人故一死,有何可哀?我只是在感叹,时光荏苒,老了老了。一转眼我也活了五六百年了,不过感觉好像还在昨天一样。”说着,老妖又周了一杯酒,眼神微微湿润。
千羽点点头,不由得握住老妖的手:
“放心吧老家伙,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几天的相处,千羽已经感觉到了老妖对自己的好。这种好,虽然不像红裳那般热情似火,但是却是一种深沉、悠远、内敛的好。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吧,千羽想着。
老妖抬起头看着千羽,苍老的脸上堆起笑容。老妖拍了拍千羽的肩膀。笑着说:
“放心吧,血氏一天不太平,我就一天不会死。”
“不知道两位是哪来的?”二人正聊着,突然间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出来。一个男人坐在千羽对面。
千羽皱了皱眉头看向此人,只见他一身的青色紧身装束,一头棕色头发,身披黑色披风,双手捧着一把近一人高的宽刃长剑,腰间系着一块银白色的牌子,上刻着一条三爪金龙。
千羽嘴角微微挑起,知道来者何人。故意身体向后挪了挪,双脚放在桌子上,一脸的轻佻戏笑。
“我们来自哪里,阁下没有资格知道吧?”
那人冷笑一声,咣当一声把大剑放在桌子上,整个桌子为之一震。
“我只想知道是哪来的野狗在这里胡乱咬人。”
老妖看向千羽,示意此人交给你了,千羽笑了笑:
“野狗可不咬人,他只咬——屎!”收拾此人,千羽求之不得。对于诛神境的人,他有与生俱来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