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忽又回返,魏洛阳忙道:“敢问……此处可是长白山顶峰?”
少年却不理他,只是与他站在一处,魏洛阳不解其意,正要开口问,少年却突然开口。
“下去。”
“……甚么?”
“滚下去!”
魏洛阳瞪大双目,他看着身侧的少年,一动不动。
风雪肆虐,松灯迷离。
魏洛阳拂了拂狐裘上风雪,独自站在山脚下,右手挑着的松灯,眼前迷离一片。
友人都在房中,是他一人执意前来。
昨日,他做了梦,梦中的少年,冰冷似雪。
即使是梦中,那眉眼,他却记得清。
莫不是……在这长白山上,果真有这样一个少年?
魏洛阳顿了顿,还是抬步向前走了。
这风雪凛冽,他双手已通红,松灯早已不知坠到何处去。
是夜,因着银白,还见得些景象。
狐裘之下,他的身体,竟已动不得了。
这般冰冷——
他无力抬首,却见远远地,松灯迷离。
是他看错了。
这个时辰,又怎会有如他一般痴傻的人?
然而,那松灯却愈来愈近,直到一袭冷气。
魏洛阳清楚看到,仅着单衣的少年,面目清冷。
那松灯……是他的,还记着他的名字。
是被他拣着了。
他有心道谢,无奈口已发麻,不可发声。
那少年望着他,突然俯下身,将他抱起。
魏洛阳一身冰冷,那少年身上,亦是毫无温度。
真是奇怪……不是么?
【——你是谁?
——魏洛阳。
那少年抿着嘴唇,突然开口。
——下去。
魏洛阳睁大双目,不解其意。
——……甚么?
少年闭上眼睛,修长的指微微一指,口中似是轻声细语。
——滚下去!】
魏洛阳自然是没有滚下山去,少年面色与语气皆是十分冷硬,但魏洛阳昏倒在地,他也没奈何。
已不是故意,当真是体力不支。
魏洛阳昏迷不醒,果实在少年掌中摩挲,他原本是拿给魏洛阳的,但不知为何,他收回手,起身离去了。
魏洛阳醒来时,已是五日后,这五日里,他滴水未进,如今生命勉强。
他身子能够行动,却虚弱至极,摇摇欲坠。
那个少年……哪里去了?
难不成……又是梦?
他突然感到仓惶,侧目一看,松灯一盏,恰在他手边。
这松灯……是他的,还记有他的名字。
那……可是梦么?
——你醒来了。
少年逆光而来,魏洛阳还不能看清他面目,但这清冷嗓音,他知道是那人。
不是梦。
他果真遇着了。
呵——
“魏洛阳?”
“啊……正是。”
“这些果实你且食下,之后,你便离开罢。”
魏洛阳这才注意他手中的果实,只是……离开?
“我不知……你为何一再要我离开?”
“自有道理。”
“那又是甚么道理?”
“你……无需知晓。”
【——我还不知你姓名。
——很重要么?
——于我来说。
——哦,你便唤我长白罢。
——长白?长白山的长白么?
——……正是。】
————
【一旦有了信仰
便难解生死
只有活着
信仰
才得以一生仰望
一旦死去
便是甚么都没了
有谁愿意
毫无信仰的死去?】
【我只愿
为信仰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