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路天涯终寻得亲母

不过卯时四刻之际灵霄便醒了，摸了摸身边无人，发现玉笙寒不在身边，正想着这人大清早干什么去了，掀开床幔时却见着玉笙寒正在专心致志地翻着一本泛黄的书册子，起身时随手拢了拢乱发，道：“你在瞧什么呢？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就要出发了，你不下去用点早膳？”玉笙寒闻言回头一笑道：“娘子，为夫这儿有一本极为稀罕的书册子，里面记载了一些神魔大战的事迹，你可有兴趣一听？”灵霄走到梳妆台前，漫不经心道：“不就是古时候神魔大战的那些事吗？那些事都过去了数十万年了，修仙界中人都知道那点子事，我可没兴趣听老书生掉书袋子。”玉笙寒道：“娘子，我是老先生，那你岂不是老太婆了？”灵霄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心里默默骂道，你倒不是老先生，你是臭流氓。玉笙寒拿着卷册子端了一把椅子坐在灵霄身后，望着灵霄梳妆，随手拉着灵霄的一束头发玩道：“娘子，我那册子上记载的可不是一些老生常谈的故事，而是神魔之间一些闻所未闻的秘事和一位古神死亡之时一则预言。”灵霄听罢，倒有了一丝兴趣，道：“那你倒说说看。”玉笙寒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才笑道：“故事，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预言倒是可以说说。最后一位死去的古神预言，终有一日，当年的魔界少尊将转世重生，卷土重来。”灵霄心头莫名一震，心里也亦有了些莫名的伤感，道：“传说当年的魔界少尊不是被天界公主镇压了，魂魄生生世世不得超脱吗？怎会有逃脱的可能，我看你这册子不过就是一些修仙界中的神棍假借古神之名胡乱编排的。”玉笙寒道：“娘子怎的这样不信这预言？”灵霄道：“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若是那位少尊能够转世重生，那镇压他的天界公主必也能重生，当年那位公主能够为守护天下苍生镇压那少尊一次，就能镇压第二次。所以，这个预言不足为虑。”玉笙寒闻言，一刹那间脸上尽是落寞之色，不再言语。只专心替灵霄挽着发髻。很快，灵霄就梳好了发髻，玉笙寒见灵霄穿着一身橙衣，乌发如墨，发髻上不过斜系一根橙色发带，再簪上那一支用橙色纱儿与银子堆织而成的星光簪，显得灵霄极为娇俏动人。不禁捋了一丝乌发调笑道：“娘子真是好看，不若我们早日洞房吧，省得日后被旁人惦记抢了去。”灵霄恨了玉笙寒一眼，道：“一天到晚嘴上没个正行。”望了眼玉笙寒手中的书，又道：“以前古神之事与我们何干？便是那少尊重回世间又如何？魔界众生已亡，而天神们也身死道消了，他还要怎样？倒不如好好活着，活在当下。你也别老看这些书了，莫非你还想当个修仙界的老学究？咱们且活在当下。”玉笙寒见灵霄眼波若秋水，虽是有些不满，可更多的却是女儿家的娇柔，就学着那些老学究朝灵霄做了个揖，道：“娘子说的是，只不过现在到辰时还有两刻钟了，娘子可要下楼去吃些食物？”灵霄笑道：“我正有此意。”说完，玉笙寒便牵着灵霄的手便下楼去，灵霄也任由玉笙寒牵着，反正反抗也无效，还不如老老实实的顺着他的心意。到了客栈一楼大厅时，灵霄见到郭用的五兄弟与卓娅正在吃早膳，便走了过去，道：“你们起的好早。”卓娅停下饭箸道：“大小姐，姑爷，你们要吃些什么？卓娅去叫店小二弄去。”老五周成见店小二也不知去哪儿了，只有一个掌柜的守在店门口处，一声吼道：“掌柜的，过来。”灵霄见五兄弟也要站起来，温和道：“你们接着吃，吃好了养足精神，今日可要赶一天的路。”熊显威道：“大小姐与姑爷真是恩爱，从楼上下来到现在两人的手都没分开过，看着让我这没媳妇疼的汉子都眼热了起来。”灵霄脸一紧，这糙汉子可真是给他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正欲说话时，玉笙寒却截了话头：“你这糙老三倒是挺有眼力见的，等你们安顿下来，姑爷就给你们娶上一房好媳妇。省得你眼热。”熊显威喜道：“那我老三就先谢过姑爷了。”玉笙寒心情不错，浅笑着看着灵霄，灵霄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正不知如何解这尴尬之局时，掌柜非常和适宜的过来了，点头赔笑道：“客官要些什么？”灵霄随口道：“你们有些什么？”掌柜的笑道：“馒头饺子面条儿都不缺，女客人想吃些什么我们都可以现做。”灵霄道：“那就来一碗牛肉面条。”说罢，又问玉笙寒道：“你呢？”玉笙寒道：“我和你一样。”掌柜的答了声好，便快步走至厨房处，大喊：“来两份牛肉面。”很快店小二便从厨房端出来两碗牛肉面条，灵霄看着热腾腾的面条上覆着几块香辣牛肉，周边洒满了青葱与香菜，拿起饭箸一扒拉开面条，就见底下的绿菜叶子弯弯绕绕的，在这红艳艳的麻辣汤中显得格外俏绿。不禁在心中赞道，好香的牛肉面。想着这面极好的同时手下也没闲着，快速的吃了起来。很快，灵霄与玉笙寒便吃完了牛肉面。灵霄让卓娅结了账问了掌柜附近哪儿有贩马处后就走了，之前因着沙漠风暴一事，马儿也被暴风吹走了，想到还要花那冤枉钱重新买马匹，灵霄不禁有些肉痛银钱。去了贩马处买了马匹之后八人就又开始赶路了，一路上走走停停，与众人说说笑，虽然此时已是初秋时节，百花杀尽之际，可不是还有那傲然菊花在迎风展开，灵霄有玉笙寒陪着，赏完菊花赏秋叶，望着那树叶由翠色变至红色，那热风阵阵也变得秋风爽朗，那鱼儿也逐渐肥美，灵霄心中感慨万千，最初只以为玉笙寒是个登徒浪子，空长了一副翩翩君子皮囊，一路相处下来，走过那么长的一段路，发现玉笙寒对除了自己以外的女子都是十分有礼且疏离的，或许自己真可以给自己，也给玉笙寒一个机会。反正他也看了自己的身子，不能让他轻易占了自己的便宜。同时，灵霄在路上也发现了卓娅为什么在早超过人间婚配的年纪还没成亲，原来卓娅一直爱慕着郭用，想来卓娅跟着自己走应该也是为了郭用，可惜郭用是个木头脑袋，一直无视卓娅对他的好，一心只把卓娅当做妹子般疼爱。灵霄也没去管，姻缘这事向来是缘分使然，缘分没到，旁人再怎样撮合也是枉然。一路上走走停停约过了三个月，灵霄一行人终于到了江夏郡。进了城都后，灵霄发现此处繁华胜别处，一路走来，灵霄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在这乱世之中，百姓生活得极为不易，有受土匪截杀的，有遭官府欺压活不下去的，还有因为战争带来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恩爱夫妻无奈分离，幼子无所依，老者无所靠的情形比比皆是，而入这江夏郡来，倒很少看见这些情况，只闻得这江夏百姓处处歌颂传扬文贤公主与江夏王的大德，灵霄与玉笙寒很容易就在百姓中打探到，江夏郡王携世子在外打仗，而在这江夏郡中主持大局的是江夏郡王妃文贤公主。灵霄望着这恍若与世隔绝的人间乐土：江夏。不禁想到，自己的母亲得有多坚强才能守住一方城池不被外兵攻破，守住这一方乐园与管理这一方土地，让这儿的百姓生活得无忧无虑，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玉笙寒早在知晓灵霄是人间江夏郡王之女时，便知灵霄在人间的历练将会极为艰难，一个不小心卷进与天命对抗的神格中，稍不留神就会陨落。便在一旁握紧了灵霄的手，神识传音道：“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陪着你。”灵霄听后心里暖暖的，回握着玉笙寒的手，笑回道：“我不想把你卷进来。”老四完颜律道：“大小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灵霄道：“直接去江夏王府。”灵霄一众人靠着问老百姓终于在半个时辰里找到了江夏王府，只见王府正门未开，只东西角门处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块烫金一匾，匾上大书“江夏王府”四个大字，门前分别左右列站着着十个执长尖刀枪官兵，熊显威不自觉退了一步，“妈呀，原来王府这么气派。”灵霄拿出残缺的玉佩，上前与一穿着明显较与其他官兵更为气派的小兵客气道：“这位军爷，我这儿有一物，麻烦军爷呈递给王妃，此事关乎江夏大事，劳烦军爷了。”那位小兵头目见玉佩虽是残缺的，但却是上好的玉，非普通人家所能拥有，且眼前这位姑娘与王妃颇有相似，通身气派比起郡主也不差什么，怕是军机大事也没敢耽误，拿给另一个小兵，让那小兵进去呈给王妃后，客气道：“姑娘客气了，请姑娘在门口稍等片刻，待王妃令。”罗大虎悄声问道郭用：“大哥，我们大小姐怎么说是江夏有大事发生？”郭用也悄声道：“二弟，大小姐如果不这么说，恐怕门口这群当兵的根本不去通传。”罗大虎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灵霄的意思。灵霄与玉笙寒不过等了一小会儿，就见从内门里急急忙忙跑出来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以其中为首的穿着一身红绫袄青绸掐牙背心的丫鬟走出来笑道：“贵客在哪儿？王妃有请。”兵头子听了，急忙将灵霄与玉笙寒一众人引了出来，笑道：“红绡姑娘，这就是几位贵客。”那名红绡的丫鬟见为首的玉笙寒与灵霄气质不俗，而卓娅与郭用几人想比之下则逊色许多，心里也分出了一些成算，道：“请两位贵客随我移步到正厅，玉瓶儿妹妹领余下几位贵宾到偏厅喝茶。”一个紫色衣裙的丫鬟应声答道就带着郭用几人前去偏厅了，灵霄随着红绡进了垂花门，抄过游廊，穿过正堂花园，却见处处是雕梁画栋，美不胜收，走了许久来到正厅，却见门口几个站着的丫头都笑迎上来，内处又有两个小丫头争着打开珠帘，一边有人道：“贵客来了。”灵霄与玉笙寒刚进正厅，便见到正堂处端坐着一位彩绣辉煌，端庄得体的贵妇人正拿着残缺的玉佩垂着眼泪，一见灵霄的面与自己年轻时如此相像，便惊道：“你，你是我的霄儿？”灵霄含泪下拜道：“天香阁阁主落樱弟子独孤灵霄，见过王妃。”王妃确定灵霄身份后，不等灵霄下拜，便搂入怀中，“我的儿呀”叫着大哭起来。当下有两位年长奴婢也不禁抹起了眼泪，直跪倒在灵霄面前哭道：“二姑娘，您可算回来了，王妃盼您盼了十多年了。”灵霄见到母亲时，也不禁想起这么多年在天香阁的心酸，也哭个不休。有几个略大点的丫头在旁慢慢劝解住了，王妃见到一表人才的玉笙寒，问道：“这位公子是？”玉笙寒亦跪道：“小婿玉笙寒见过岳母大人。”王妃含泪笑着将玉笙寒搀了起来，拉过灵霄，叠着二人的手放在自己手中，看着二人璧人似的，不禁笑道：“好好好。没想到我的霄儿回来时还给我带回来一位贤婿，不知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灵霄闻言不禁羞红了脸，玉笙寒道：“回岳母大人，在半年前成的亲。”灵霄羞着低下了头，王妃含笑的抚摸着灵霄的头，让众丫鬟都退了下去，只留下方才哭的悲切的两名年长奴婢，才问道：“不知贤婿名唤什么？家乡何处，家中几口人，家族又是以何为生？”玉笙寒开口道：“小婿名玉笙寒，家在灵雾修仙界，家中尚有一老爹在做些生意，此次是陪着灵霄入人间前来拜访岳父岳母的。”王妃闻言道：“果真是个好孩子。”自己的女儿既是修仙中人了，也算半个仙人了，王妃虽是人间中人，却也闻得过天仙不与凡人配的道理，若自己的女婿是个普通人，少不得不能与自己的女儿相配，哪怕自己做个恶人都得趁着二人感情尚不深的情况下棒打鸳鸯，以免女儿与女婿感情愈加深厚，将来女婿死去，女儿在未来的漫长岁月中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闻得女婿也是修仙中人，便更加满意。又问道：“霄儿此后就不用再回修仙界中去了吧？”望着殷勤相望的母亲，灵霄也不知如何说出自己只能在人间历练十年之事，玉笙寒见灵霄为难，便开口道：“岳母，灵雾修仙界所有门派弟子在人间只能待十年，灵霄身为天香阁弟子，也不例外。”王妃见到灵霄为难之色时已知这个女儿恐不能陪伴自己多久，本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却没想灵霄能呆十年之久，心中一时悲喜交加，道：“我的儿，你该叫我母妃的，那这十年你就好好陪在为娘的身边，可哪儿都不准去了。”灵霄亦含泪道：“女儿这十年绝不离开母妃。”一语未休，只听后院有个男儿声在外嚷道：“姐姐呢？不是说我有个姐姐吗？姐姐在哪里？”灵霄听着声音觉着不对，这话怎么像个痴儿所说，王妃笑道：“那是你幼弟，”说着又吩咐一旁站立着的青衣年长奴婢道：“子衿，你去将恒儿哄进来罢，也让他见见他二姐姐。”子衿道了声好便出去将小少爷哄了进来，只见众丫鬟牵着个痴儿进来，痴儿长得眉清目秀，眉宇中一股清气斐然。见到王妃便腻在王妃身上叫道：“母妃，哪个是我二姐姐？我要二姐姐和我一起玩儿。”王妃笑着指着灵霄和玉笙寒道：“那便是你姐姐和姐夫，霄儿，这是你弟弟，今年八岁了，叫独孤恒，你叫他恒弟即可。”灵霄没高兴道：“恒弟，快过来让你姐姐瞧瞧。”王妃见灵霄也没嫌弃恒儿，不由十分高兴。想着到底是一母所生，灵霄看着弟弟虽有些痴傻，可听见母妃吩咐，就过来憨笑道：“姐姐好。”灵霄看着痴傻的弟弟，到底是同根生，心中也不由得悲从中来。王妃道：“霄儿，你父王与你兄长在外打仗，你大姐姐也在三年前出嫁。你和贤婿就随娘在城中治理好这江夏。”灵霄在路上早闻得父亲独孤章毅与兄长独孤骜的盖世英明，为了大周王朝的稳定，四处征战，可惜一个王朝的覆灭哪是一个外姓王爷能够阻止的，这几年战况愈下，朝廷的都城也一再迁离，父亲与兄长为了稳定南蛮，将自己的姐姐独孤金城许配给南蛮王，朝廷也将姐姐封为公主，以慰父亲母亲之心。闻得母亲之言便答应了。闻得母亲要给自己与玉笙寒添置十来个丫头仆从，更将自己身边一等丫头玉瓶儿给了灵霄使唤，灵霄与玉笙寒推辞不得只得接受，灵霄也与王妃说道卓娅与郭用几人，王妃闻言让人将郭用几人带了上来，见卓娅灵秀，且会些武艺，便将卓娅提为灵霄身边二等丫头，郭用几人则为府兵，在王府当差罢了。又有丫头来问禀灵霄房舍，王妃将凝曦阁指给灵霄居住，安顿好一切后摆了晚饭，王妃不舍灵霄，便让灵霄同她一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