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乙宫外,两道身影先后自阶梯缓步而下,稍靠前些的是一名衣着华丽的紫衣女子,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另一名青衣男子。
这两人便是刚从大殿出来的曲裳与卞湘子。
曲裳步履匆匆,柳眉微皱,白皙的脸庞上布满了沉重之色,再观其身后的卞湘子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步子缓慢,一前一后,果不其然很快两人间的距离便愈发的拉开了。
“怎么了?从鸠乙殿出来你就魂不守舍的。”曲裳一路都在观察着卞湘子,心底也对此做出了些许种猜测,思来想去虽已有了个大致却最终还是开了口。
一路的沉默下,曲裳突如其来的话语使得卞湘子有些愣了神,回头抬起眼,却是不偏不倚正对上了曲裳那柔媚的双眸,不自觉的便止住了步伐,见状曲裳也驻足在了原地,侧着身悄然地回望着卞湘子。
四目相对,乍然间气氛整个都静了下来。
终于,在一声叹息声后,卞湘子徐徐开了口道:“也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在这件事上王上会处置的如此决绝,甚至于都不给于绥任何申辩的机会……”
随着卞湘子的话语,曲裳额间的双眉变得愈加的紧缩起来。
就在半个时辰前,江壬忽挟于绥至鸠乙殿,而对于于绥的处置,裘人王却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下令处决,下手之狠之果断,使得两人现在想起来还是后脊一寒,仍旧心有余悸。
“王上历来是最厌恶这些私底下的小动作,这又有什么可意外的?难道你忘了两年前,天兵首府发生的事了?一宫之主尚且落得如此下场,更别说于绥一个小小的门主了。”曲裳横眉冷声道。
“两年前的天兵首府……这么大的事,又岂是轻易能够忘记的?”卞湘子闻言不禁又一阵的苦笑,“天子一怒,当真是血流千里……”
回想起两年前天兵首府的临难,曲裳此刻忽然有种恍在昨日的错觉感,她愈加紧揪着柳眉,心情格外的沉重。
“白老?”
就在这时卞湘子却乍然开口,曲裳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一位白发老者正从鸠乙宫宫门内缓步走出,在其身侧紧跟着一名中年男子,一步三笑的行走在旁,此人正是古岐。
“古岐还是知道分寸的,这次连白老都出面了,多少也该收敛一些了。”看着两人并行的身影,卞湘子不自然的感到有些松了口气。
“收敛什么?他该感激的又不是白老!”此话一出,曲裳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狠狠瞟了眼古岐的方向后,便头也不回的抬脚离开。
“裳儿!”眼看着曲裳掉头就要走,卞湘子连忙抬脚追了上去,可就在他没走几步,骤然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江壬?”卞湘子看着正快步走向白陌尘与古岐的身影,莫名由心生出一股凛然之意。毕竟身为御前最高地位的大统领,他的一举一动所代表的可都是裘人王本人的直接旨意。
“这个时候江壬找上莫非是……”卞湘子看着三人低耳私语,却又不敢上前去偷听对话,最后只得叹着气,满腹猜疑的悻悻而走。
“裳儿你等等我!”
……
结束了会议的鸠乙宫随着几位宫主的相继离开渐渐地沉静了下来,吩咐侍女收拾了会议厅后,九糜便领着裘人王一齐进入了内院。
鸠乙宫的内院较之其它宫要更严密一些,往来的也都只会是九糜自己的心腹,不仅如此,哪怕是这些人,进出也都经过九糜本人的首肯,方可在内走动,而其中更是有些只有九糜自己才能进入的宫室,而这,也正是九糜为极力隐瞒裘人王真实身份所做的手段之一。
穿过了内院的殿厅,便是九糜的私人宫室,这里除了九糜下令清扫之时会来几个贴身侍女,其余情况都不会有人进的来,原因便是在整一片的宫室中布满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复杂阵法,层层叠加覆盖在这片区域的四面八方,要从外部破解近乎是不可能的,因此除了九糜自己以外,整个大陆也不会有几个人能够有能力打开这里的禁制。
进入宫室后,后宸便立即取下了兜帽与鬼面具,旋即径直走到一把檀木椅上坐下了。
一路上,九糜感觉出后宸此刻的心情并不太舒畅,但却未开口询问什么,此刻摆脱了外界的视线,也褪下了王座的光芒,他才能真切的看到后宸之前隐藏在面具下的表情。
“怎么今天突然就过来了?看起来功法的突破似乎十分顺利呢。”察觉到后宸似乎并不想先一步开口,九糜便主动打破了这份沉默。
后宸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甚至于在九糜开口后都没有抬头去正视后者。
“怎么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九糜见状有些许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啊……其实也无需为我担心,这么多年,我早就都已习惯了。”
“习惯什么?”
后宸突然的话语使得九糜有些愣了神,他望着眼前这个面色阴沉的少年,一时间竟有些无从开口。
“是习惯别人口中寄人篱下一般的生活?还是习惯他们一个个将你视如草芥的态度!”后宸一面厉声继续说着,一面侧过脸,将双眸锁定在了九糜的眼眸之上,“三百多年来,羊叔你替裘人大小做了多少事?可结果呢?他们还不是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你!”
九糜看着殿内赤红了脸的少年,回想起方才在大殿中后者替自己忿不平的稚气模样,渐渐嘴角上扬,淡然一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不过是一时心乱,口中失了分寸罢了,等大家都冷静下来,自然就都说开了。”
“而且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终归是异族人,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九糜笑着,言语间似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九糜的语气虽说十分平和,但这话在听在后宸的耳中却产生了截然相反的效果,此刻九糜越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后宸就愈发的恼火,他看着眼前一派淡然的九糜,又想起殿中古岐的几班羞辱,顿时便觉得有一股怒火从胸腔直冲而上。
“羊叔我有时真的是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到底为什么一次次的要去替他们说话!刚才你甚至将我拦在外面,如果不是我闯进来,他们还不知道会说的多难听!”后宸的眼中不断地迸射出怒火,似乎下一秒这股怒气便要从他的胸腔爆发,吞噬掉他仅剩的理智。
“宸儿,你怎么就不理解羊叔的苦心呢?而且他们说的又有什么错!当时的情况下白陌尘也在场,他们绝不敢太过放肆……”
“不敢?他们说的还不够过分吗!上一次也是这样!我已经忍过了,难不成在这件事上,就必须要一直退让下去吗!我不明白啊!我所做的这些到底错在了哪儿!为什么羊叔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为什么这些道理羊叔你就是听不进去!”后宸打断了九糜的话语,他本无意与九糜争吵,但只要九糜仍旧开口替他们求情,便会忍不住去开口驳斥,“说什么为王无私……身而为王,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这个王位还有什么意义!难道只要是在这个王位上,就连替你们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这从来也不是我所奉行的王道!现在不是!以后也绝无可能!”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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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小剧场:
小华子:【看着新一期的稿件,忽然陷入了沉思】
周少:怎么了?看到什么有趣的了?【凑过脑袋】
小华子:倒不是有趣,你看看这傻小子,居然还和老师斗起嘴来了!
周少:哦?【接过稿子,快速浏览】果然是这小子的风格,你啊还是早些习惯的好,他虽说有时候老成的像个怪物,但也有时候幼稚的像个小学生一样。
小华子:周少你很懂嘛!看来你很喜欢这傻小子啊!
周少:是啊,不过也很讨厌。
小华子:哦呀?
周少:话说我比较好奇你居然会在意他和老师斗嘴?【意味深长的笑】这方面……你不是才是鼻祖吗?
小华子:那叫叛逆!叛逆!叛逆期知道不啦!我现在也很后悔的呀!
周少: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了行了吧!【小声:唉!这一点也一模一样呢……】
(小宸子:喂喂喂!为什么你们捣鼓了我一期,可却没我的戏份!!!我要抗议!!!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