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接下来做什么？”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已经一夜一天了，小谷里静得可怕。他们分明记得无花师祖说今天还会再来，这都入夜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害他们提心吊胆了整整一天，直到现在还窝在林云的四合院里，没敢外出一步。
“要不咱出去躲躲？”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在落英谷有个相熟的师妹，不如我们去那儿耍耍，暂避几日？我跟你们说啊，她可认识很多漂亮师妹。”二师兄伤还没好利索，又开始浪了。他们几个受的伤有点奇怪，没有外伤，脏腑也没事，也没流血。四个人讨论过，估计就是经脉受了些震荡。可就是这么轻的伤，慧能和唐净到现在都没能恢复过来，行动还有些障碍。
“就凭你现在这身板？”大师兄主持正义道，二师兄瞬间蔫了。
“我觉得不妥。”唐净躺在竹制躺椅上慢慢摇晃。“如果我们现在走了，到时候师祖秋后算账，谁受得了？退一步说，咱们就是真躲了，师祖要真找，谁敢藏我们？”
“唔……老三，你接着说。”
唐净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向左边侧了些，只是这个动作好像牵动了他的伤势，皱紧了眉心。
“我觉得不如就在小师弟这里住着，一来若是师祖要找，哪儿不是找到，还省得我们来回折腾。二来即便见了师祖，我们也不是没有退路，至少咱们为了帮他抗招，还受着伤不是。”
“绷带还有吧，给我来两条。”
“喂！别从我身上抽啊！”
“你说要不要弄点血？”
“老大，你身体好，贡献点呗？”
“老大！我不要了！住手！啊！我错了！”
……
兄弟几个折腾了半天，每个人都裹了不少绷带。
“我说，你们下手也太快了，连我身上的也扯。”唐净抽着凉气，心里叹息。哥们好歹入门的时候也练过体修那玩意儿，现在怎么就成弱鸡了？
“老大，你别裹了。小师弟的存粮已经让我们吃光了。”
“所以呢？”
“所以麻烦你趁着月黑风高跑一趟，去厨房弄点伙食。”
“哦。”大师兄答应了一声，开始一点一点把刚刚缠上身的绷带再扯下来。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半盏茶后，他淡定无比的出门而去，连自己常用的棍子都没带。
“我说，这么欺负大师兄不好吧？”林云弱弱的问道。
慧能一脸鄙夷加上“小家伙，你还嫩着呢”的表情看着林云。
唐净一脸同情加上“小家伙，从小脑子就不好使怎么办”的表情看着林云。
两人瞻仰了林云很久很久，然后一起无视了他。林云表示压力很大。
“哎，大师兄连棍子都没带。”慧能说。
“走的时候是不是藏了点绷带？”唐净说。
“嗯，肯定藏了点。”
“你说他要是碰到师祖，铁定会把我们卖了吧？”
“嗯，那是一定的。”
林云心说不会吧，大师兄多正直的一个人，嗯，大部分的时候……
“那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
慧能和唐净这次都撇过头去，没有再看他们的小师弟，仿佛在逃避什么事实。大师兄不要脸归不要脸，好歹实力过硬。要是让小师弟去，失败的可能更大啊。可是这话，他们怎么忍心对亲爱的小师弟说出口？
“你实力太差，还不如我去。”
一句话就让林云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大师兄到底是大师兄，这才多大会儿，就扛着一包食物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他听没听到师弟们的闲聊，光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站在那里，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搞得人心里毛毛的。
“老四，你去动手吧，反正已经这样了，与其偷偷摸摸，不如就生点明火吃顿好的，肉干我是啃不动了。”
林云笑笑，二师兄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也没说什么，独自去院中收拾晚饭。
“想说什么，还要独自把老四支开？”
唐净与慧能相处了几十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这位二师兄。看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心思细腻，若不然，也不可能在阵法一途上走得那么快。
慧能的脸色肃穆了一些，果然心中有事。
“老四破境的事儿，你们怎么看。”
虽然林云的提问被师祖的破烂事儿打断了，但这个问题终究无法避免。
“其实已经比我预想的要晚了许多。”
“是啊，老四是个沉得住气的。”
“说说看各自的看法吧。”
“我没什么体悟，在我看来，化凡是水到渠成的事。”大师兄首先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慧能和唐净相视苦笑，幸亏先通了个气，要不然让小师弟听到，也不知会如何失望。
“大师兄说的是，虽然我们三个的天赋虽算不得顶尖，但中人之资还是有的，纵然老三不喜欢修行，修行三年也感受到了化凡的界限，再过两年也就迈过了那一步。但小师弟的资质实在是……我几次从侧面套他的话，知道他完全没有感知到破境的感觉，而且经脉的改善实在是有限得很，和入门时比不过是稍有进步。”
慧能心细，既然他如此说，多半是错不了的，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若是小师弟跟唐净一样不爱修行倒也罢了，可他偏偏是个努力的，比大师兄略差一些，但也绝对称得上勤勉，入门以来勤练不辍，无一日懈怠。
“老二，时间有限，你心细，有什么想法就说。”老大发话。
“我怀疑，小师弟的问题不仅仅是资质差的问题。”
“此话何解？”
“三师兄，你是当局者迷。你最近还在为小师弟配丹药吗？”
唐净一愣，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自从上次师傅吩咐，就从未间断。”
“这些年，我们在小师弟身上花了多少天才地宝，想来你是最清楚的。”
唐净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不要说他一个化凡都没踏入的少年，就是一个通幽境界的高人，连着吃上千个日夜的天才地宝，会怎么样？”
莫空猛然一怔，唐净更是连冷汗都流了下来，他猛然挺身，挣扎着要站起，这下牵动伤势却浑然不觉。
“行了，我既然发现了还会不管吗，躺好吧。”
唐净有些无力地倒下，是啊，自从知道了小师弟的本事，他们可谓倾巢而出，想尽了办法，那些可遇而不可求的灵宝不提，一般的灵株不知消耗了多少，甚至师祖还好几次得到了千年的灵株。他也是极为上心的，仅仅一年的时间就窥得丹道门径，这是生生用无数的灵株喂出来的啊，想来药王谷的亲传弟子也未必有他这般奢侈。可想而知，小师弟到底是服下了多少的灵药，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想到了吧，若是一般人，恐怕爆体而亡是最好的结果，我们都犯了关心则乱的错误。我也是大半年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差点吓傻了，当时飞也似的去探查小师弟的身体，发现竟然他没有任何事。冷静下来想想，我当时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是很久以后了，要爆早就爆了。”
“喂喂。”
“哈哈哈，好啦好啦，那之后我暗中观察了小师弟一段时间，发现他别说爆体了，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居然连灵气满溢的状况都没有出现过。他的身体就像是个无底洞，会把那些灵气充裕的灵材全部吞噬到深渊之中，又或者说，他的身体像是拒绝所有的灵力，把他们都排的干干净净，我思前想后，无非就是这两种可能。”
“二师兄，既然你早就发现了，为何……”
“你别问我，这是师傅的主意，他老人家说让你研究丹方总比研究菜谱好，好歹算是修行。”
唐净讪讪笑笑，不知说些什么。
“好了，这事回头再商量，先说眼前的事。”大师兄当机立断，留给他们通气的时间不多。
“我觉得吧，我们不用瞒着小师弟，但是呢，也不用尽说实话。”
“具体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