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一群孩子在寨门前,一个个焦急不已,翘首以盼。终于,太阳还未全部下山,一群粗壮汉子嘻嘻哈哈的说笑而来。
“辉叔辉叔,打到好猎物了没?”孩子们连忙跑了上去,围着那领头的汉子。
“哈哈哈,你们辉叔我亲自出马,能没有好收成?”
“小的们,搭上来!”
众汉子翻了一堆白眼,但还是依言把打到的猎物抬到了近前,那是两头硕大的野猪,还有不少山鸡狍子之类的野物,可谓收获颇丰。这辉老大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吹牛,还有些……小心眼。若是此时不给他面子,后面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损。让你连着警戒个两三天,受得了受不了?
“哦!有野猪诶!有野猪诶!”孩子们没有注意到大人们的异样,此时都欣喜若狂。
“娃儿们,回去喊你们娘亲去,把这头小的宰了,等着吃烧烤,别忘了把全村老小都喊来。”
“哇!”孩子们一声尖叫,撒腿就跑,想来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族人去了。
即使是小的那头野猪,也足有五六百斤重。野猪是林中一霸,它们体重庞大,两根獠牙凶残无比。更重要的是,它们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蹭树皮打滚,长年累月的身上裹了厚厚的一层松脂,寻常弓箭都难伤它们分毫。一般猎队遇上成年野猪都是绕道而行,这一次一下捕到两只,确实是极大的收获。
“爹,你回来了。”
“嗯。”兕山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淡淡说道。
“你们看看,还是咱们云儿知礼,哪像那群臭小子,有吃的就什么都不顾了。”兕辉笑着就要去摸云儿的头,却被他灵活躲过,藏到了父亲的身后。
“哟!还不让摸了,小时候辉叔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不知道在老子怀里尿了多少回,咋了,摸摸都不让。过来,让辉叔摸摸!”
“不要不要,云儿长大了,摸头长不高的。”
“嘿,你别听你爹瞎说,快过来……嘿,跑什么,站住!”
嬉闹声在队伍中响起,当然还有一老一少追逐着,欢声笑语中,也感染了兕山的沉默,牵动了他的嘴角。
今夜和祭祀时一样热闹,所有的族人都到了广场上,巨大的篝火烧着,油脂滴滴答答落入火中,刺啦刺啦的声音,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所有人都吃了不少。老人们喝酒老天,回忆过往,女人们说些家里长短的,孩子们围着篝火跳着舞蹈,偷喝大人的谷酒,不少人都喝多了。等众人散去已是弯月悬枝,云儿和父亲也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小屋很简陋,一张大床,一副桌椅。兕山今天也喝了不少,此时已沉沉睡去,小小的云儿爬上了床,在父亲身边躺下,借着微弱的火光,静静看着父亲的侧脸,伸出一只小手,摸了摸那沧桑的脸庞,却已经泪流满面。
“父亲……”
林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闪电出剑!
电光石火之间,把缠在他脚上的藤蔓全部砍断!
没错,他刚刚陷入了幻觉。说来可笑,虽然是个少年,但他已经几次经历了离奇的梦境,所以在这场梦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了。可他并没有就此醒来,他想看看这个故事会变成什么样,因为他想看看父亲的样子。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梦中知道自己在做梦,可他就是做到了。
此时青山大半个身子已经被藤蔓缠上,林云又连出数剑,将他解救出来,而青山却全完不知,闭着双目,显然也是陷入了梦境之中。
“啪啪!”两声清脆声音。
“咦?林云,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我刚刚……”
“你心也是够大的,在这地方也能睡着。”林云懒得解释,随便对付了一句。
“你是不是刚刚又打我了?”青山清醒了过来,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
“还有心情闲聊?看看周围。”
青山低头一看一个激灵,那些藤蔓像无数条蛇一样乱舞,瞬间又扑了上来,吓得他连忙捡起长枪,与林云一起御敌。
剩下的时间异常艰苦,这些藤蔓比开始时遇到的要疯狂的多,力道打得吓人,两人只好勉力苦苦支撑,好在没有别的异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那些藤蔓退去,他二人却还在机械般舞动着手中的兵刃,等他们意识到时才一齐瘫软在地。
藤蔓仿佛无穷无尽,疯狂的涌动着,有那么一瞬间,林云觉得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可心里总有个声音,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疯狂的藤蔓退去,消失在了土地之中,浓雾仿佛顷刻间消散,一缕阳光终于照耀到了这片土地,而后照到了林云身上。他一下子瘫坐在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可那把黑剑始终被他握在手里,虎口破裂了也没有丝毫放下的打算。
青山比他更是不堪,脚下还缠着那种藤蔓,已经越过脚踝,缠住了他的小腿,可他没有一丝力气去把这些扯断,直接坐倒,倚着林云,大口大口的喘气,长枪扔在了一边。
雾气完全散去,露出了这个圆阵的真实,原来它并不大,甚至离着他们几丈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少年跪在那里。可之前的时间里,他们走了很远也没有遇到别人,也完全没有感觉到那个方向有人。
有什么挡住了林云头上的阳光,他勉强抬头望去,那是一个人影,就那么漂浮在那里。林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原来他是巨石阵门口的那个老人。林云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不停地在想,老人是怎么飘着的,以后修炼了是不是自己也能这样飘着……
“十二人,你们过关了,从今天起就是我冰镜门徒。”
林云愣住了,他好像一下子没明白老人这句话的意思。
“就这么结束了?”“我成功了?”
他的嘴角弯了起来,他想放声大笑,但他的喉咙干涩无比,好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咚!”林云应声而倒,手里紧紧攥着父亲的那把黑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