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想调虎离山吗?
凌雪陌紧张地趴在床下,想不通他们调走了秦王,想在云斋里找什么?这里是禁足秦王的临时居所,没什么重要的公文,只有一些闲散的书籍和字画,最多有一些值钱的花瓶,应该不足以让他们冒这个险。
脚步声很轻,很慢,随后一个声音低低响起。
“没人……”
“也许在里面。”另一人回应,声音皆很谨慎。
他们这是在找人吗?
凌雪陌紧张地捂住了嘴巴,吓得不敢大声喘气,这里除了秦王还有谁?当然是她了,莫非这些人是来杀她的?可,可是,她只是一个宫女,值得这些人这么做吗?
小心地缩了一下身体,雪陌尽量隐蔽在幽暗处,鼻尖儿的汗水逐渐凝结,成了水珠子滴落在地上。
怎么办?秦王什么时候回来,他身经百战,能不知这是阴谋吗?他让她藏到床底下,多半也猜出了什么,可能被人纠缠无法脱身,才迟迟未归。
窗口,又跃入一人,三人在房间里翻找着,一人走到床边,用刀锋挑了一下窗幔,向里看着。
“还是没人。”
“看看床下。”
另一人俯下了身体,向床榻之下……可床榻之下乌黑一片,这人的视力似乎不大好,一双眼睛眨巴了几下,竟什么都看不清。
这下糟了……
凌雪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闭上了双眼,屏住了呼吸,只等那人将她拎出来,可等了一会儿……竟没什么动静。
“看不清,拿灯来。”那人瞪圆了一双眼睛,咒骂着,下面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
另一人拿来了烛火凑了上来。
就在光亮慢慢移近床榻时,凌雪陌就要暴露在光线时,突然窗外“嘭”地传来一声响,将房内的三人被惊动了。
“什么情况?”
“别被人发现了。”
“算了,赶紧走。”
三人不敢再逗留,小心放下烛火,闪身跃窗而出。
床底下,凌雪陌几乎要晕倒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被发现了,还好有声音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虽然那些人走了,可凌雪陌不敢马上出来,她小心倾听了一会儿,确认房间里没人了,才从床底下慢慢爬了出来。
这些人虽然来去匆匆,却很谨慎,整个房间看不住一丝被翻找过的痕迹,连烛火都恢复了原位。
深深地吸了口气,凌雪陌打起了精神,奔过去关死了窗户,又把云斋的门锁上了,熄灭了房间各处的烛火,顷刻间,整个云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凌雪陌的身体紧贴着墙角,侧耳倾听,生怕那些去而复返,就这样,她站了一夜,那些人没有回来,连秦王也不见了,周围很静,甚至连虫子鸣叫的声音都没有。
东方露出了一抹鱼白,天亮了。
云斋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应该是秦王回来了,他在禁足期间是不允许离开云斋半步的,若被临检太监发现,就是违抗皇命。
凌雪陌整理了一下衣服,跑到了外间,透过房缝朝外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糟了,怎么临检禁足的王公公这么早就来了?
秦王到现在还没回来,若打开房门,王公公巡视一番,问秦王哪里去了,她怎么回答啊?
凌雪陌回望云斋卧房,窗户已经打开了,秦王仍没有回来,她该如何应付这个老太监?
“秦王殿下,奴才奉陛下之命,前来给殿下送御赐的早膳,您起来了吗?”门外传来王公公尖细的声音,御赐的早膳不过是借口,公公来的目的是查岗的。
这个时候,不开门,更会引起王公公的怀疑,若是开门……怎么解释秦王不在的事实呢?
凌雪陌急得火上房了,原地直打转。
“殿下……殿下,奴才方便进来吗?”王公公的声音又传来了,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了。
这门不开,也得开了。
凌雪陌深吸了口气,镇定了一下心神,拉开了房门,对着门外之人,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殿下身体微恙,正歇着呢。”
王公公见开门的是个宫女,不觉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在这里?”
“娘娘惦念秦王殿下,一早就差奴婢送来秦王爱吃的点心,殿下吃了,又躺下来,奴婢回去给娘娘复命。”
凌雪陌说话间,从王公公的身边走了出去,心下忐忑,她说了秦王身体微恙,这个老奴才该识趣在门边等一会儿吧。
王公公回头看了一眼凌雪陌,不怀好意地挑了一下嘴角。
“皇上也等着老奴复命呢,还是打扰一下秦王殿下吧。”
说完话,王公公冲身边的两个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两小太监得命,低着头向云斋内走去。
凌雪陌急得手足无措,若被王公公发现秦王不在云斋,不定在皇上面前如何胡说呢?皇上下的惩罚令,秦王若不遵从,皇上的尊严哪里放啊?
就在两个小太监跳开珠帘,欲闯入卧房的时候,卧房里传来了一个不悦的声音。
“谁这么吵?扰得我无法入睡。”
这声音不是……秦王吗?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刚才明明……
开着的窗户,雪陌此时才回想起来,昨夜她把门窗都关闭了,可刚才出来时却是打开的,厉君行果然神通广大,如何能从外面开窗进来的?
知道他回来了,凌雪陌长长地松了口气,一颗心也落了底儿。
王公公的眼睛一转,立刻叫两个小太监退后,眼睛瞄着珠帘之后,想知道里面的声音是不是秦王的。
“秦王殿下……奴才……”
不等王公公说完,哗啦啦,珠帘一阵响动,里面走出一人。
王公公贼眉鼠眼,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这家伙好像提前得到了什么密报,很确定秦王不在云斋,这是其拿来找事儿了。
皇宫里的奴才都很势力,知道哪些皇子要讨好恭维,哪些个皇子不必放在心上,好像厉君行这样从小就不受皇上待见的,他们也敢狐假虎威,骑在脖子上撒欢儿一把。
珠帘之后,厉君行走了出来,睡袍批在身上,敞开着衣襟,几分慵懒,几分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