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厉君彦已吓得腿肚子转筋。
刚才东宫之中,得到消息后,他属实吓破了胆,想到了很多言辞狡辩,却仍担心难以摆脱祸事,可能落得的下场,比长兄厉君旦还要凄惨。
贵妃娘娘见儿子来了,越发紧张,呼吸都困难了,一向举止得体的女人,此时竟花容失色,乱了阵脚。
“君彦啊,他们害你……”
真是恶人先告状,到底谁害谁啊。
厉君彦一眼便瞥见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心里恨极,事儿都坏在了这个笨蛋的手上,如若不然,这会儿哪里来的公堂对峙。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这东宫的太子不好当,人人窥视,人人嫉恨,芝麻大的倒霉事儿,都能找到儿臣……”
厉君彦声泪俱下,委屈得黄河泛滥,连跪带爬,一条短腿还缠着绷带。
皇上懊恼地用手遮住了脸颊,倍感郁闷,这么多朝臣都在,哭个什么?哪里有一点储君的风范?相比来说,委屈的人应该是秦王厉君行,他差点都死了,这会儿还能沉稳端坐,怎么太子就做不到呢?
“你……能不能有话好好话,哭个什么……”
“父皇,这个***,是陷害啊。”
“陷害,你也得说说他是怎么陷害的啊。”皇上就差下去提醒太子了,这番样子,成何体统。
“呃……”
太子有点发懵。
朝堂上,候着刑部,大理寺和内务府的几位大臣,他们负责联合审理毒水晶糕的案子,禁军统领周潜也在其中。
大臣们互相对望了一眼,无奈地摇着头,虽没一个说话的,可他们心里都明白,皇上在给太子机会,只要太子给出的理由合理恰当,便能全身而退。
当大臣们的目光看向秦王厉君行时,无一不心生佩服,秦王果然有胆识,无论面临何种窘迫局面,都凛然而立,是块当帝王的料子。
“啊,父皇,是我被诬陷的,这个李德生,对我怀恨在心,才会这么说的。”
太子厉君彦恍然大悟,立刻指责***,利用水晶糕,趁机报复。
***的手抓着地面,求生的本能,让他紧张抢了下话反驳太子。
“奴才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太子让奴才找机会下毒,砒霜也是太子找御药房的人带进来的,求皇上饶命啊。”
又牵扯出来一个御药房,这事儿大了。
厉君彦恨得咬牙切齿。
“父皇,儿臣得罪过这个李德生,他前几日品行不端,调戏东宫宫女,被儿臣惩罚了,还差点杀了他,定是因此怀恨在心,才会栽赃嫁祸,这件事,于公公也能做证。”
“是,奴才当时也在场,***不服太子惩罚,伺机报复。”随着太子一同来的于公公跪下替太子作证。
“没有,奴才没有,奴才……”
***瞪圆了双眼,深知自己完了,太子竟然编造了这样的谎言。
一直站在一边的四皇子厉君詹也趁机站了出来。
“父皇,这件事儿臣也知道,这个***确实不忠,一个月前,就在儿臣寝宫偷过东西,他能想到这个办法陷害皇兄,说不定也有人幕后指使。”
还有幕后主使?
说来说去,事情越发复杂了。
听着这些人为太子辩解,锦妃娘娘冷冷地开了口。
“一个奴才,再有胆子,又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在水晶糕中下毒陷害皇子,岂是他一人能力所达成的,先不说这砒霜是怎么进宫的,又是怎么到了御药房不被发现,能最终落到他的手里,也绝非易事,如今事发,死到临头,他包庇幕后之人,又有什么意义呢?据我所知,***在宫外可没什么亲人了……”
锦妃娘娘思维一丝一毫都没有凌乱,每一句都在阐述一个问题,一个强大的幕后指使者,若不是地位高高在上,谁能主导了这个过程?
皇上经历了多少风雨,见过多少杀戮场面,阴谋,诡计,他岂能不知,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对太子厉君彦倍感失望。
皇后娘娘鄙夷冷笑,讥讽至极。
“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您可要公断啊。”
这个时候,皇后也出来添乱,皇上读着一口气呼不出来,今儿这事儿好生棘手啊。
贵妃娘娘听见了皇后娘娘的话,立刻变了脸色,撩起锦袍便跪在了地上。
“臣妾就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定然人人都要指责东宫,我儿这个太子做得辛苦,日日为朝廷操劳,没人心痛也就罢了,还要蒙受不白之冤,既然如此,这个太子不做了也罢,但脏水,君彦绝不能受了,万事都要个证据,你们拿不出证据,要怎么把这个罪名安在君彦身上?”
“对,证据,说我做了坏事,证据呢?单凭***一面之词,怎么就能定了我的罪。”太子厉君彦急迫补充着。
“这个……大理寺卿,你可曾拿到证据?”
皇上询问大理寺卿,大理寺实言禀报,砒霜来自御药房,他已经派人在调查,至于***所说的话,确实没有证据指向太子殿下。
“周统领呢?发现了什么证据吗?”
皇上转问周潜,周潜回答。
“臣搜查了***的住处,确有砒霜残留,但没有其他证据……指向太子。”
“既然没有,就可能是诬陷,这个***真该死!”
皇上挥挥手,让大理寺抓紧时间调查御药房,一定要把带毒药进药房的人抓住,这样就能水落石出,至于***先收押在监,太子身上有伤,暂且回东宫修养。
没有证据,没法定罪,耗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皇上打算先把矛盾平息下来,待有证据了再审不迟。
皇上扭头看向了厉君行,这会儿他确实心疼了这个儿子,好端端的差点被人毒死了,若是被奸人得逞,不但他损失了一个儿子,朝廷也损失了一员猛将。
“君行,你觉得如何?为什么一言不发,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直言告诉父皇,父皇替你做主。”
秦王厉君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站立已久,觉得是时候回去了。
“一切听父皇安排,儿臣没什么意见。”
“嗯,我儿甚识大体。”
皇上很高兴厉君行没咄咄逼人,这么多大臣在,两宫娘娘也在,闹下去,只会越来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