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雪陌早早就起来了,准备打扫的工具,帮洛子星打扫院子,落叶和碎屑全都清理走了,她又拿着抹布在庭院里擦栏杆。
一边擦,雪陌一边朝雅阁看着,希望洛子星这个时候能出来,刚好看到她的辛苦,她也趁机寒暄几句,拉拢一下关系。
可周围的栏杆都擦完了,手指头都磨红了,也没见洛子星的身影。
这家伙不会昨晚吹笛子熬夜太晚,起不来了吧?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洛子星的影子,实在等不起了,雪陌只能暂且离开,打扫后院的甬道去了。
一连三天,凌雪陌都起得很早,卖力讨好,就是看不到洛子星出来。
“他不会已经出宫了吧?”
白白花费功夫讨好,人家可能就不在。
凌雪陌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抹布,疾步向雅阁走去,为了防止阁里有人,不失礼,她先敲了几下房门,竟没人应答。
轻轻推开了门,雪陌探头进去,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连窗口的香炉都熄灭了。
该死的!
凌雪陌咒骂了一声,不带这么玩的,她才燃起的一丝希望之后,就被一盆冷水泼灭了,洛子星怎么突然离开了?
失落地离开了雅阁,凌雪陌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拿着扫把,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面,已经清扫干净的地面,要被她扒层皮下来。
“哎呀,在那里,快抓住,抓住,凌雪陌……你在干什么?”几名宫女奔了过来,一个个猫着腰,好像在追什么。
嗖,什么东西从雪陌的脚下钻了过去,吓了她一跳。
“娘娘的猫,丢了好几天了,今天竟然突然出现了,雪陌,抓住它。”
竟是锦妃娘娘的猫吗?
凌雪陌赶紧扔下扫把,低头寻找,发现一个石头缝隙里露出一只小爪子来,毛茸茸的,冲她挥舞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那条石缝在假山下,又矮又窄,想抓住小猫,要趴在地上爬过去才行。
“雪陌下去,雪陌瘦,刚好合适。”
几个小宫女站在凌雪陌的身后,指手画脚的,有说她灵巧的,有说她瘦小的,雪陌心里很清楚,这些宫女欺负她是新来的,让她钻进去抓小猫。
假山下有水,混了一些泥沙,谁下去,谁的衣服和鞋子就得湿了。
凌雪陌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那些宫女一眼,她们一个个抱着肩膀等待着。
“还不下去?整个朝凤居,就你最轻松了,同样做奴婢,看看我们,从晚忙到晚,你不多干点儿,谁干?”
她们说的没错,秀明宫女得到锦妃授意,给雪陌分配的工作,又轻松又少,除了不让去大殿见人外,其他方便都不错。
若不是凌雪陌为了讨好洛子星,非要打扫雅阁,她现在不知道有多清闲。
“你到底下不下去?”一个宫女抱住了肩膀。
“她不下去,就打她下去。”
几个宫女撸起了衣袖,一个个虎视眈眈的。
一个打好几个,凌雪陌人单力薄,没什么把握,好女不吃眼前亏,不就是捉猫吗?有什么难的。
“我说不下去了吗?”
凌雪陌翻了一下眼睛,拉了拉裙子,挽了挽袖子,趴在地上,一点点爬下去。
“喵喵……”猫儿一边叫,一边朝里锁着,雪陌的身子几乎都陷入了泥沙中,又湿又脏,双腿和屁股露在外面,怎么也抓不到小猫。
“猫咪过来,过来,快点……”
她用力地伸手够着,小猫不配合地躲着。
身后的几个宫女哈哈大笑起来。
“瞧她,脏死了。”
“好像个死猴子,哈哈。”
“……”
真是可恶,她帮她们,她们竟敢笑她?凌雪陌气愤地抓了一手臭臭的泥巴,阴险地笑了起来,不知这泥巴甩他们一脸是什么效果,应该很过瘾吧?
就在凌雪陌酝酿手中的泥巴时,身后的笑声突然停止了,她完全没意识到这个状况代表了什么。
一二三,数了三个数,雪陌回手用力一甩!
去死吧,让你们跟着本宫女一起变脏。
身后传来几声惊呼,还有怪声的大叫,想必是被甩出来的泥巴打中了。
“活该!”
凌雪陌想着那些宫女狼狈羞恼的模样,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待她得意扭头向外看时,却惊呆了,她看到的不是宫女们的狼狈的脸,而是秦王厉君行愤怒尴尬的五官。
此时,他正站在宫女的前面,锦袍从上到下,一条脏兮兮的泥巴线,还有他的额头,也沾了一点。
秦王一向喜欢纯白的颜色,此刻也不例外,只是这些泥巴破坏了他整洁的外表,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秦王殿下?”
凌雪陌吓得面色苍白,这才明白为何宫女们的笑声突然停止了,因为秦王来了。
赶紧从石头缝隙里爬出来,她胆战心惊地跪在了地上。
“奴婢该死,奴婢……”
说是无心的,谁信啊,刚才她使了那么大力气甩出来,没留一点情面,早知道秦王来了,打死她也不会把泥巴扔出去。
秦王拿出手帕,懊恼地擦了一下脸,声音冷冷的。
“你在做什么?”
“她们……让我抓猫。”
雪陌刚解释完,那些宫女都纷纷摇头否认。
“没有,我们没有……我们要自己抓的。”
说完,扑通扑通跳下来好几个,也不嫌脏了,直往石缝儿里钻,猫儿闹够了,很配合地爬出来,被几个宫女擒住了。
宫女们抱着猫,低眉垂眸地跑开了。
凌雪陌胆怯地跪伏在地上,等着秦王大发雷霆,可厉君行却把她拉了起来,眸光扫过她沾染泥巴的头发,说了一句让凌雪陌倍加感动的话。
“回去洗洗吧。”
“殿下。”
他竟不生气吗?
凌雪陌抬起眼眸,看向了厉君行,在秦王的眼里,她竟看到了怜惜之情,恍惚之间,有种说不住的亲切感。
他会一直是皇宫里唯一一个袒护她,宽容她的人吗?
此时此刻,对于过去发生的,凌雪陌不知该如何痛恨他了。他的正直和诚恳,掩盖了那夜,他在正阳阁里犯下的错误。
“秦王殿下,我们该走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自不远处的甬道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