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右前旗政府礼堂。“全国道德模范、草原英雄母亲其其格事迹报告会”的横幅格外醒目。
其其格穿着民族服装,在台上作报告。她显得一点儿都不紧张,因为台下的观众给了她太多的包容、理解和敬重,给了她太多的鼓励、掌声和爱。让她感觉就像是和好朋友在聊天,在说家常,在讲2008年那个夏天全家人温馨和美的生活和有趣的事儿,在讲那个夏末秋初时发生的一场大火,讲大火后各方面对自己的救助……
其其格越讲越觉得流畅,就像在讲昨天发生的故事一样。然而,台下听众无不动容,有人不时拿出纸巾在擦眼泪。
说到动情处,现场掌声雷动。
“当呼市的张世雄医生告诉我,说我还可以再生孩子的时候,我真的哭了,我没想到啊……”
是啊。孩子?孩子!这两个字,成为夫妻俩心中的太阳!
阳光总在风雨后。红霞就曾说过:“妹妹在怀孕后,才又露出了笑脸。”
海日的到来,如同美丽的草原升起的炫丽彩虹,给这个牧民家庭和关心这个牧民家庭的人们,在心里增添一抹亮色!
如今,小海日已经3岁了,活泼可爱,也很调皮。姥姥娜仁托娅带她出去玩儿,还非得坚持要背上小书包,装上一支铅笔和一个让她画得“乱七八糟”的本子。
一讲到女儿,其其格就有说不完的话:我的女儿很调皮,她的哥哥小山、小岭非常爱她。小山都上五年级了,更加懂事了。他和弟弟小岭都在乌兰毛都小学寄宿,每到寒暑假,他俩都来看我,帮着扫地、去商店买东西。双休日回家路过也要来看一看,有时还会住上一宿。小山知道我双手不灵便,洗衣服困难,经常动手给妹妹洗衣服。弟弟小岭和他一起住校,也需要照顾,但他给妹妹洗衣服的次数要远远超过亲弟弟。我们嘎查里没有学校,希望女儿到了上学的年龄,我还能在身边陪着她、照顾她……
人们又报以掌声。
其其格接着说:这两个孩子真好,就像我的亲儿子一样。我失去了一个儿子,但我又得到了两个儿子。
其其格调整了一下情绪,让自己阳光起来。她说:我现在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今年已经三岁了。我给她取名叫“海日”,汉语翻译过来就是“爱”的意思。等她长大了,我一定会让她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并教育她成为一个有爱心的人!
掌声再一次响彻会场!
英雄母亲无愧于邻里,无愧于草原,无愧于烈火中的选择。爱在生长,还将演绎一场无尽的爱心延续……
就在其其格在台上做报告的同时,家里又充满生机的牧点儿外,汽车、摩托车陆续向蒙古包聚集。
几口大锅支了起来,陆续有人从“皮卡”车上卸下桌子、凳子。
嘎查支书白宝柱在现场指挥,他高声问:羊抓回来了吗?
双喜答:去抓了,马上就回来。
白宝柱又说:牧仁呢?别让他乱走了。这些事儿都不用他操心。
双喜答:知道了。
娜仁托娅领着海日在小河边玩儿。海日也喜欢抓蝈蝈,手里提着一个爸爸编的蝈蝈笼子。小山、小岭一直陪在小妹妹的身边,而且把自己抓住的蝈蝈都送给了她,小海日高兴得手舞足蹈,呵呵呵地笑得合不上嘴儿……
女儿在牧点儿玩得开心,母亲在礼堂内讲得动情。
其其格激动地说:我知足了,老天照顾我,让我活了下来。大家又这么帮助我,让我又有了第二次生命。是“爱”给了我信心、给了我力量,是“爱”让我感受到了草原的温暖、社会的真情。现在我得好好活着,好好爱我的孩子,将来让孩子替我回报大家、回报社会!
全场起立,掌声经久不息!
其其格眼含泪水,起立鞠躬致谢。
礼堂外面,有人在焦急地等待。
莲花和红霞守在台阶处,望着礼堂的出口,显得特别兴奋。
巴音坐在车里,高兴地听着草原歌曲,而且还跟着哼唱起来——
因为我们今生有缘
让我有个心愿
等到草原最美的季节
陪你一起看草原
去看那青青的草
去看那蓝蓝的天
看那白云轻轻地飘
带着我的思念
陪你一起看草原
阳光多灿烂
陪你一起看草原
让爱留心间
……
歌声悠扬婉转,直抵心灵。
其其格出来了。在旗委宣传部几位女干部的陪同下匆匆走下台阶。
莲花和红霞赶紧迎了上来。
其其格问:姐,干啥这么着急回去啊?
莲花说:这不,正好赶上巴音来办事儿,有车,顺路嘛。
宣传部的一位女干部说:我们领导说了,会安排车送其其格姐姐的。
“不用了,不用了,正好顺便儿。”
“我们几个姐妹都商量好了,中午要请其其格姐姐吃饭呢。要不一起吃完饭再回去吧?”
红霞忙说:不了,不了。
莲花到那位女干部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那人明白了,高兴地说:原来是这样,那就回去吧。路上可要慢点儿开啊。我们先祝福——
“嘘——”莲花赶紧做了个“停”的动作,阻止她把话说下去。
那人呵呵一笑,明白了。
其其格又对红霞说:姐,我应该把蒙古袍换下来,坐车不得劲儿。
莲花拉开车门,把她推了上去,说:不用了,走喽。
汽车驶出市区,驶上公路。
莲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红霞和其其格坐在后排。
红霞问:其其格,作报告时紧张吗?
其其格答:一开始可紧张了,说着说着就忘了紧张了。
莲花回过头来笑着说:这都去过人民大会堂开过会,见过大世面的人,还会紧张?
其其格被逗笑了,说:去你的吧。
莲花又笑着说:说真的,我们在外边等得着急,真想进去听了。
“那咋没进去啊?”
“怕你看到我们紧张呗。”
大家都笑了。
红霞问:你讲完谁讲啊?
其其格答:是那几位报告团的成员。我还真想听听,就你们催啊催的。
巴音回头说一句:不是我们催,是有人着急啊。
莲花怕巴音说漏了,马上制止道:巴音,好好开你的车得了,怎么那么多嘴啊?
巴音笑而不语。
其其格不解地问: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