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百天、一周岁……小孩子的成长是在不知不觉间的。
两年时间过去了,海日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成长为满地乱跑的小丫头儿了。对于这个曾经苦难的家庭来说,岁月流转带来的最大收获就是海日的茁壮成长。
2013年。夏天的小院总是充满勃勃的生机。
小山已经十一岁了、小岭也九岁了,两个孩子都长高了,但却更显瘦了。特别是小山,变得文文静静的,和过去的淘小子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人们都说,是2008年的那场火灾改变了小山的性格。到底是不是这样,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小山和小岭都上学了,在乌兰毛都苏木政府所在地,两人寄宿在学校。本来应该是在父母膝前撒娇的年龄,却过早地开始了自立的生活、集体的生活。为了让孩子接受好的教育,当父母的只好忍痛而为。
海日也三毛岁了。两位小哥哥对海日的爱就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浓厚。
小山在给海日洗衣服,小岭在哄着海日玩儿,他一刻也不离开小妹妹。
其其格爱怜地说:小山,你也去玩儿一会儿,我来洗吧。
小山抬头说道:妈妈,你歇着吧,你手不灵便,还是我来洗吧。
其其格接着说:那不耽误你写作业吗?要不你学习去吧。
小山答:先不用,作业不着急。在学校住宿的时候,弟弟的衣服都是我给洗,我能行。妈妈,以后只要放假我就来,海日妹妹的衣服就让我洗。大件儿的衣服我洗不干净,等我妈从牧点儿回来就能帮着洗。
其其格坐在小山身边的小凳儿上,剥了一块糖给小山放在嘴里,小山甜甜地笑了。
其其格又喊:小岭,来,吃糖。
“哎。”小岭痛快地答应着,哄着海日拉着她的手来到其其格身边,海日撒娇地钻进妈妈的怀里。
其其格把剥好的糖块儿递给小岭,他接过来自己没吃,而是递给了海日妹妹。
小山又给弟弟下达了任务:小岭,去带海日妹妹进屋给她讲故事,就是那本带图画的书。
小岭无条件地遵从:海日,走,上屋,哥给你讲故事。
海日一听就高兴地喊起来:故事,故事,我要听故事。
小岭抱起海日,在她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才高高兴兴地进了屋。
其其格满脸微笑地盯着小岭和海日,又回头对小山说:小山,暑假作业做得差不多了吧?
“快了。”
“小学毕业了,准备考哪个中学啊?”
小山停了下来,眼睛看着其其格妈妈,认真地说:我要往市里的中学考。以后啊,等海日妹妹上学了,我就常回来辅导她的功课。一定让她的学习比我还要好。
这个暑假,小山和小岭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其其格妈妈度过的,小岭还教了海日认识了好多图画。
牧点儿上,牧仁躺在山坡翻看着手机,准备要给其其格打个电话,刚一拨通又赶紧挂断了。他想女儿了。
牧仁和其其格用的手机都很“传统”,不是智能的,不能传照片,甚至不能拍照片。牧仁真想有一部智能手机,屏幕很大的那种,可以拍下女儿海日的照片,想她的时候看一看那该多好啊。可他舍不得钱。
海日在小岭的帮助下已经学会了打电话,当然,全是打给爸爸的。
一开始是其其格给牧仁打电话,她就抢着说话,后来,她想爸爸时,就自己能拨出号码。接通后只说一句“爸爸,我想你了”,然后就是呵呵地笑,牧仁那边再说,她也不答话了。
听到女儿说想自己了,听到女儿天真活泼的笑声,牧仁感觉很满足、很幸福。
有了女儿海日之后,那个活泼开朗、乐于助人而又有些倔强的其其格回来了!
村庄的李巴图家院子里放起了几张桌,坐满了亲朋好友。年岁大的人大都穿着MGZ特色的服装,年轻的却穿得很时尚。一对年长的夫妇身着盛装,端坐在主桌的正位,满面红光。
在院落的一角,搭起了简易的帐篷和炉灶,形成一个半露天的厨房,厨师和帮厨的人忙忙碌碌。
其其格帮忙洗菜。
主持人的声音传来: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是李巴图老人八十岁的生日……
高淑珍看到其其格在洗菜,忙抢了下来,说:你的手要少沾凉水啊,咋不注意呢?
其其格笑了笑。
李秋菊在一边也说:快听话,你去那边帮着择菜吧。动水的活儿别伸手啦。
其其格点头,微笑着走向择菜的“队伍”。
主持人声音又传来:老人的孩子们举办这次庆典,祝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同时,感谢所有到场的亲朋好友……
荷花悄悄把海日抱来了,并到厨房里给她装了一碗好吃的。小家伙吃得满嘴是油。
其其格对荷花说:姐,你就惯着她吧。
荷花瞅着海日说:海日喜欢吃,就让她吃呗,这不是惯。
夏季草原的天,也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上午搭车去苏木时还万里无云呢,中午天空便开始阴沉沉的了。等到下午返回时,已经下起了雨。有两辆小面包车陷在了泥泞中,人们顶着细雨推车。
来旺冲司机说:我喊一二三,你加油,大家一起使劲儿!
来旺做了个挥动的手势后大喊:一——二——三!
油门儿加大,人们用力,汽车冲了出去!
另一辆面包车说什么也不行,玉山说:陷得太深,都拖轴了。前面车先回去,找辆四轮车来拽吧。女人和孩子们坐前面车上去吧。
小雨还在下。有妇女抱着孩子就往前面的车上跑,其其格走在最后。大家都没有带雨具,有的把外衣披在头上,有的干脆直接用手抱头。
比其其格还小的王晶晶却没有管自己四岁的儿子,而是紧紧抱着买来的物品,很怕被淋湿。
其其格生气地对王晶晶说:把孩子抱着吧,是孩子重要还是东西重要?把孩子浇病了咋整?
王晶晶无奈地说:姐,这些集上买的衣服怕浇啊。
其其格生气了,说:那你就抱着你的衣服吧!
其其格不再理会王晶晶,而是抱起淋得发抖的小男孩儿往前跑去。
回到家后,其其格还在生王晶晶的气。没想到的是,王晶晶却来到了家里。她从怀里拿出一件小女孩儿的衣服递给其其格,不好意思地说:姐,这是我特意为海日选的,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我真的是怕把衣服浇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