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是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围着乡村小医馆的村民们逐渐散去时,张宇凡必定会发出的一句牢骚。
说起牢骚的缘由,一半是为了让爷爷听到,一半则是为了发泄自己对这门祖传的手艺的抵触情绪。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你小子今天有口福,你奶奶杀好了鸡正等着你呢!”爷爷边擦手边说道。
“哈哈!还是奶奶疼我。”张凡宇放下正在整理的药材飞奔出了小医馆。
爷爷看着孙子矫健的身影笑着道:“这小子!”
“咚咚咚!咚咚咚!”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刚把门打开,一群人抬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挤进了小医馆。
“人已经不行了,呼吸快没了。”
“是从山上摔下来的?”
“看样子是的,旁边还有背箩,可能是采茶时不小心摔下来的……”
“哦!是这样啊。”
“你看他还这么年轻——顶多二十三四,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真叫人头疼啊……”
说话间张爷爷瞧见了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子——那脸色,确实可以说没有希望。
你们谁也不认识……
“应该是伤到脑子了。”张爷爷边处理着伤口边说道。
二十三四岁——一个不该死亡的年纪。
是的。或许正巧合适。
“谁——”
一个警惕的声音。
“是我——张爷爷。找到个人,以后你就不用东躲西藏的过日子了。”张爷爷压低声音说道。
“哦——”
对方的声音一下子兴奋起来。
“呀……我怎么睡着了。”
赵兴布快速地擦去了流了一桌子的口水。
抚摸着怀孕五六个月的肚子,她揉了揉眼睛,心里一惊,天已经黑了。当他看见桌子上的饭菜依旧没人动过的样子时,不禁感到奇怪:
“浩然哥——浩然哥?”
没人,天都黑了,还没回来?
“哎呀……”
“那家伙,又来了!虽说钱很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回绝不让他进门!”正在气头上的赵兴布愤愤地想着。
丈夫名叫苏浩然二十四岁,和二十二岁的赵兴布结婚大半年了。
苏浩然不是本村人,马脚子出生。因为一场大病使他留在了这个小山村里。
由于小伙子老实肯干,很快并得到了本村姑娘赵兴布的青睐,很快两人并走到了一起。
生气也没办法呀。丈夫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她过上更好的日子。
赵兴布边捏着酸痛的脖子边收拾着桌子上的冷菜。
都这么晚了,赵兴布焦急地来回走动着。
“咚咚咚!咚咚咚!”
“你终于肯回来啦——”打开门,面前站着一老一少两个并不相识的男人。赵兴布不由得愣住了。
“请问这是苏浩然的家吗?”
“是的。那个他现在不在家。”
“我知道。”门外的老者说道。
眼前的一老一少老的六十五六的样子,年轻的也就二十二三岁——与丈夫苏浩然的年纪相仿,个头身形也相当只是看上去少了几分活力,满面愁容。
“我来找你有些话要说,关于您的丈夫。”老者顿了顿,“能进去吗?”
赵兴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礼貌地请他们进了屋,慌手慌脚地又是搬椅子又是泡茶。
“你也别忙了。”老者平静地说道,“你也坐吧。”
于是赵兴布离两人不远处坐了下来——这两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不安的情绪浮上了她的心头。
“实不相瞒,你丈夫在采茶的时候树上摔了下来。”
“从树上摔了下来……”
赵兴布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可能是伤到了脑子,送到我那里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哦!对了,忘了介绍了,我是隔壁村的医生。”
两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而赵兴布却对这个素不相识的老者的话深信不疑。
“怎,怎么会这样……快,快带我去看看。”赵兴布几乎瘫倒,挣扎着扶住墙壁说道。
两人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你也不容易,又大着肚子。”
“啊!”
“以后的日子会更难!”
是啊,一个女人拖着一个孩子,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
“我不管你是谁,请先带我去看我的丈夫。”赵兴布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的丈夫已经去世了,这千真万确。就算你感到那里他也不会活过来。所以不妨听我把话说完。”
“可我总得料理后事吧。”赵兴布哭着道。
“不,不忙,我来就是想请您装作不知道你丈夫去世的事。”
赵兴布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你的丈夫——叫苏浩然,对吧。他头脸部受伤,脸上也有严重的擦伤。由于伤势过重,送到我那里没多久就去世了,目前为止除了我们三人,还没人知道他去世的消息。”
“然后呢?你要我怎么做?”
“我就想,以后这就是苏浩然。”老者指着身旁的年轻人说道。
赵兴布听得一头雾水,“我有一点不明白。”
“这样吧,”老者接着说道。“我们换一种说法,就是请你把你的丈夫卖给我们。”
“你要我丈夫的尸体?”
“不,不您说错了。我们要的是你丈夫的名字和位置。也就是说以后他就是你的丈夫。”
“你的意思是让我改嫁于他。”
“正是,您太聪明了……”
“不,不行,我怎么可以跟一个不相识的人共同生活呢?”
“放心吧孩子,这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老者说着,把一沓钞票放在了桌子上。
赵兴布犹豫了她可不是一个冒失的人——得知丈夫死讯的瞬间,她几乎想到了死,可摸着肚子里小生命她放弃了,并很快冷静了下来。
“孩子他的手艺,可以让你住大房子,过上少奶奶的生活。你的孩子他会视如己出,怎么样?”
只见赵兴布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满是期盼的年轻男子。猛一点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