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沉,天空一片彤云滚滚,与桃色的天空相应,红粉相交,真是别样美景。然而身在这样的美景中的人却无心恋景。
苏彩虽然站不起来,但她的伤却没有苏云那么严重。她看得分明,向着她和苏云围过来的一群麻杆儿妖精和一群黑胖的妖精正是一群猴精和一群猿精。这两大群妖精都是半人半兽状。
那群猴精蹦蹦跳跳,抢先把苏云给控制住,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苏云绑作个粽子。而那些猿精也不甘示弱,嘻嘻哈哈的,竟将苏彩也两下给绑了起来。苏彩可是连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小云……”苏彩无声地喊了一声,她现在很担心苏云的伤势。
苏彩由于重伤,她现在也没法召唤寒渊剑,况且龙玉现在远在千里之外,她她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魔力去感应到龙玉。而且龙玉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冰冷的寒渊剑,总有一天,她要让龙玉脱离寒渊剑。苏彩知道,她不能一辈子都依赖紫夜和龙玉。当年赤彤转世为凡人,也就是转世为现在的苏彩,紫夜和龙玉依旧不弃她反而一心一意地追随她,这让苏彩更加明白,她不能一辈子活在紫夜和龙玉的保护之下,总有一天她要带领她们重建一个美丽的星球。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应该想办法逃脱这些妖怪。
“嗯,好香的人类,老子已经四百年没有尝过人肉的滋味了。”一个竹杆儿抹了抹腮边的口水说。对面一只黑肥吼了一声喊:“死瘦杆,把那边那个人类交出来。”
“我呸,死肥婆,我忍你很久了,今天这片桃林和这两个人类老子要定了。”刚才那竹竿喊,底下那些瘦杆竟也举着桃木标跳跳耍耍。“是吗?老娘今天就端了你们这群干瘪货。”那黑肥一喊,底下那些黑肥竟也挥着桃木标蹦蹦甩甩。看来刚才这对骂的竹竿和黑肥便分别是那群猴精和猿精的领头了。
两个妖精领头同时跃上桃树,底下那群竹竿和黑肥也同时跟着跃上树,千树摇荡,花叶缤纷,硕果滚滚而落,那群竹竿和黑肥竟在树上打了起来。
桃林下,苏云和苏彩被绑缚着,无人看管,其实众猴精和猿精看他俩伤成这样,耐他们也跑不了。苏彩微微扭动,想要到苏云身边,奈何她连力气都没有。苏彩又看向苏云,苏云现在全身冒血,身上更是惨不忍睹。而苏彩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此时苏云正在闭眼,暗暗运功,为自己疗伤,他不能什么也不做就在那里等死。而苏彩看到苏云这样,也微吐了一口气,和苏云一样暗暗运功养伤。
苏云和苏彩暂时摒去身外的事物,管他外边乒乒乓乓、铿铿锵锵地打斗。
夕阳落尽。
桃林中,带血的桃花纷纷落下,时不时有猴精和猿精落下,看了一眼装死人样的苏云和苏彩,便又放心地爬到树上打了起来。
桃树上,“沙沙”作响,桃木标来来往往,惨叫声不绝于耳,一只只猴子精和黑猿精应声落下。
雪白的月光撒下。
地面上,满是染血的桃花和桃叶,那些血,是暗红色的。还有那些砸烂的桃子,滚滚的尘土,到处都是堆叠的猴精和黑猿精的尸体。
落花飘转,盖在那些实是不值得可怜猴精和黑猿精的身上。
苏云和苏彩都默念心法,奈何她们伤势重,恢复得又慢,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得了的。但他们都没有放弃,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他们放弃了,惨叫的会是他们,死亡的会是他们。
不一会儿,桃树摇晃的更厉害了,在皎白的月光下,更像是一场舞会,一场盛宴。一场杀戮的舞会,一场死亡的盛宴。
有桃树折断,噼里啪啦的声响中,似乎夹杂着另一种似猴似猿的声音,使这个杀戮的舞会来得更加丰满。空气中,有芬芳,有土香,有血腥,夹杂在一起,使这个盛宴不再单调乏味。
苏彩似乎稍微能动了,虽然站不起来,但她努力翻身往苏云那边过去,行到半途,最终却乏力了。虽是如此,她却感觉法力稍微恢复了。绑缚着她的桃叶绳也不知道是不是参入了妖力,反正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最后,树影舞动渐渐小了下来,桃林一片混乱。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从树上跳下一只只狗头猴身的妖怪——狒狒怪。原来之前的另一种声音便是这狒狒声。你看那些狒狒怪,一个个抢的抢,挣的挣,争相撕扯咬噬那些猴子、黑猿和同类的尸体。
为首的狒狒怪是一个瘦面黄毛,身穿黄衣的修炼成人的妖怪。他冷眼旁观那些小狒狒怪。那狒狒怪首领上前,细细打量苏云和苏彩,随即大喝:“小的们,架锅生火,磨利快刀,取料下酒。大王我今天要好好尝尝人类的肉,到时候也赏给你们两块骨头尝尝。”
那些狒狒怪听罢一个个欢欢喜喜,便就地搬柴,生桃木火,架龟背锅,又将些儿名花珍药下锅,调得一锅好汤水。
苏云和苏彩看着对方,眼神专注,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苏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刀俎下的鱼肉,一时觉得感慨无限,又觉得滑稽可笑。然而,他恨,他恨自己,他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他的小彩。曾经的曾经,就发过誓要永远保护好小彩,虽然他讨厌小彩……
汤水已煮沸,那狒狒首领喊:“小的们,去取刀来。”
恰在此时,夜空中一只恶鹰盘旋飞过,众狒狒怪和那首领也不在意。
那狒狒首领手拿大刀,那大刀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亮堂堂的。那首领呲牙咧嘴,看了苏云和苏彩两人一眼,颇为嘲讽地说:“哎呀,先杀睡好呢?”
“杀我!”
“杀我!”
苏云和苏彩同时开口,此时他们已恢复了说话的力气。
“哟嗬。你们都要我杀你们自己,给我不杀对方的理由。”那首领继续嘲讽说。
苏云和苏彩两人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此刻生吞活剥了那狒狒首领。俄而,苏云哈哈大笑说:“老妖怪,你可知那女人凶残暴戾,整一个无道泼妇,泼妇善嫉,肉中酸水极重,吃了她,恐怕得也得把你的胃酸个三天三夜。”
小云,有这么损人的吗?苏彩鼻子犯酸,继而对那首领冷笑说:“丑八怪,你可知那那男的最会胡说八道了。那个男的又臭又硬,吃了他,恐怕硌了你的牙还让你倒胃三天三夜。况且,我这么个美少女,我的肉肯定嫩软无比。”
苏云此刻恨不得把那狒狒首领拨皮拆骨再千刀万剐接着再碎尸万段最后再把他挫骨扬灰,却冷哼胡诌说:“哼,女人最是口是心非,其心堵塞,肉质最为涩重难吃,最是吃不得,吃不得。我的肉,劲道柔畅,鲜嫩可口,美味无穷。”
那首领捧腹大笑。“小云,你在这发什么神经。丑八怪,要杀要剐随便。”苏彩骂。首领阴笑说:“既然你这么求我杀你,那我就杀了你这小娘皮。”说完便挥刀往苏彩身上刺去。
苏云早已恢复了一小口仙气,此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飞身而起,往苏彩身上一撞,把苏彩撞到了一边。而那首领的刀已经刺下,自苏云的背部而入,从胸膛中穿出。
“小云……”苏彩一声沙哑的哀喊,恸哭失声。
那首领拔出刀,苏云身上的血滚滚流出,惨白的月光下,可以看到苏云的血染得地上的折枝、损叶、乱花、碎果是如此的鲜红。
残花飘落,月色惨淡,显得这个夜晚是如此地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