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惊人发现
我看了看表,这会儿才上午十点五十,不到吃饭时间,但苏玉好歹算是客人,于是我叫卫攀家厨房的李师傅炒出两个小菜,陪着苏玉吃完,她擦擦嘴,端着果汁喝一口说道:“师傅手艺不错,宝贝勒你也精明,请人吃饭都蹭卫老板的,自己一个大子儿不花。”
“你吃好了么?吃好了就接着说吧。”
“好,你不是问刘胖子让庞老二去墓里带什么东西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脸皮真厚,这不是明着蒙我的饭吃吗?”
“少安毋躁嘛,一点气都沉不住,怎么干大事?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但经过我还能说说,七爷爷自打从圣师手札中找到线索,就一直关注着这件事儿,你想想,无极圣师是何等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把财宝随便找个地方一藏就算完事?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玄机,不光你我,就连七爷爷也说不大清楚,不过他老人家日夜都捧着那本手札琢磨,最后确定下一件事,当年郭琼派到各地去四个弟子里有一个就驻扎在阳川,他用信徒捐出的部分钱款在这里给自己修了墓,本想将来死后下葬进去,可朝廷出兵剿除祈仙教,这个弟子死在刀兵之中,最后也没来得及用上这墓。郭琼脱身以后,在这座墓里又添加了点机关陷阱,放进去一件跟宝藏有极大关系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七爷爷没有对我明言。当时七爷爷在阳川勘出唐墓的具体位置,却临时因为件十万火急的事赶到外地,所以把这件事交给刘胖子,刘胖子手下没有爬子好手,就把庞老二从河北请来。庞老二刚到阳川,七爷爷觉得刘胖子办事不妥,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借外人之手去发掘?所以七爷爷训了刘胖子一顿,亲自抽空回来到阳川下墓摸出了这件要紧东西。”
我明白了,怪不得庞老二说刘胖把他请来以后只管好吃好喝招待,却再也不提下墓摸东西的事儿。
“当时刘胖子想从你手里把玉弄走,恰好庞老二从河北来了就一直闲着,所以刘胖就骗你们下这座空墓去,让庞老**问出墨玉下落之后在墓里将你和猪头松灭口,这个法子最好,即便有人发现你们尸体也只当是爬子失手死在里头,况且害人的事儿是庞老二干的,再怎么追查也查不到刘胖子身上。”
“这法子好个屁!亏得我命硬,要不然这会儿早烂在地里头了。贼胖厮忒毒的心,撞断他三根肋骨真算是便宜了他。”虽然我早从庞老二嘴里得知了刘胖的阴谋,但此刻又听苏玉亲口说出来,不由的还是气愤难当。
“宝贝勒别生气,这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打不相识呢。要不是刘胖子这番折腾,咱们怎么能携手合作,共图宝藏呢?”
“得了吧,他不是什么好鸟儿,难道你祸害得我还少了?只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也就是了。”
送走苏玉后我独自抽着烟把乱糟糟的一团信息整理清楚,金老大找到墨玉,得不到家人支持后生气出走,找卫垂柳合作,被拒绝后离开,从此一直到他受伤被送回家,中间这段经历是个空白,不过可以肯定,在这期间他洞悉了所有秘密,甚至亲自摸进地宫,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带出任何东西,反而丢了墨玉受了伤。那他的墨玉是怎么落到我曾祖兴才公手里的呢?有可能金老大遭遇什么意外,被我曾祖搭救,他为了报答,所以把墨玉赠送给我曾祖,不对,金老大不傻,他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人,还有,他把墨玉送出去以后自己怎么进地宫?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难道是我的曾祖趁人之危将这块墨玉据为己有?
依照当时的情况,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我想了想就推翻了这个念头,我始终不相信一个为村民采药而献身的医生会干出这样的勾当。
我被这件事折磨的头疼欲裂心情烦躁,恨不得马上找到真相,弄清楚曾祖到底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关系。思前想后,忍不住到庞老二那里把所有情况给他说了一遍,想让他帮着分析分析。庞老二思索了片刻,问我一句话,兴才公是那一年过世的?
这个情况我记得父亲曾经给我说过的,但当时我还小,记不清楚。庞老二接着说,现在你要想搞清楚到底兴才公和金老大有没有瓜葛实在是不容易了,我们只能找出个大概结论,首先得知道你曾祖是那一年过世的,再想办法摸摸金老大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出的远门,两下一比,如果金老大出门的时候你曾祖已经过世,那么这件事可以肯定跟他没有丝毫关联,要是其时他还在人世,小陈,不是我凭空猜测,十有**兴才公和金老大两人有过交往,不然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金老大记着你曾祖名讳,而你家又存着原属金老大的那块墨玉?
一语惊醒梦中人,庞老二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父亲已经不在,如何才能得知曾祖去世的时间?想起老家陈村还有个表叔,因此我决定立即过去一趟,问问表叔是否还记得这事儿。当即让卫攀给我派辆车,风驰电掣般往陈村驶去。
我奶奶过世的时候父亲已经在城里工作,所以家里的老屋托给表叔保管,他家人口多,儿女都长大以后房子就不够住了,于是他带着最小的一个儿子住在我家老屋,为这件事当时他还专门跑到阳川知会父亲,父亲嫌他太见外,由此可见,表叔也算是个忠厚人。我一到陈村就直奔老屋找到表叔,询问他知道不知道曾祖过世的时间。表叔抠着下巴想了半天才说:“那时候我还小,不大记得事,更不要说具体到那一年了,宝娃,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当然不能对他明说,胡乱编了个理由,求他再仔细回想回想,表叔说好多年的事了,硬想也是想不起来的,不如还是在村里找个上了年岁的老人问一问,兴许还能有人记得,这样吧,我带你到肖老头儿家去,他今年八十多了,眼不花耳朵不聋,最要紧的是脑子不糊涂。
我跟着表叔出门往东走过十多户人家,然后进了个小院,肖老头儿正在院子里眯着眼晒太阳,表叔把情况对他一说,老头儿扯着洪亮嗓门说:“是兴才哥的后人么?好好,一表人才。”不是埋汰城里人,天天大鱼大肉整年都不松散筋骨还喊着要长寿,那儿比得上眼前这位老爷子?过去我和松爷下乡淘换小玩意儿的时候还在陈村呆过几天,却没见过这老寿星。我恭敬的鞠个躬,问个好,等着老头儿发话。
“兴才哥是好人呐。”老头儿站起身来说:“大着我一点儿,早年间常在外奔波,一年里也难在家住几天,三十多了儿子都能下地干活儿时他才算安稳下来,要说他这些年在外头也没白跑,学了手艺会给人看病,那时候乡下人要得个什么病可了不得,缺医少药的不说,还耽误田里的活儿,自从兴才哥露了这手本事,不光村子里的人找他看病,附近的穷乡亲也没少来,遇着实在穷的揭不开锅的家户,他也不收钱,还管给药,这不是善人么?这么好个人,可惜拉。”说着说着老头儿深深叹口气:“有天上山去采药,连着几天都没回来,平日里受过他恩惠的可不少,四下里帮着找,我也跟着去了,几乎把周近这几座山都翻遍了也没找着,还是后来有人在北山大沟那里头看见他装药用的背篓子,才算明白是从山上掉下来了,惨呐,尸首都不见,怕是叫狼给拖去了。”
“他老人家是一个人去采药的?”我问。
“可不是一个人么?那时候你爷爷也都二十出头了,可你们家人丁单薄,兴才哥就这一根苗儿,心疼儿子,不忍叫他跟着翻山越岭。”
“老太爷,你还记得不记得我曾祖他老人家是那年出的事儿?”
“怎么不记得,51年嘛,七八月正热的天儿,下葬的时候棺材里是衣服,附近找他看过病的都来吊丧呐。”
好,终于遇见个明白人,这一趟算是没白跑。
因为心里有事儿,我也没在陈村多耽搁,准备马上回阳川,临走的时候表叔吞吞吐吐对我说他最小的儿子也要结婚了,女方家想让盖新房,所以想跟我商量商量把老屋平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回来住,没多想,随口答应了,表叔不住劲儿的道谢。
下一步,得找苏玉问问金老大是什么时候出的最后一趟远门,又是什么时候回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