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宝在当阳
玉小姐一番话简单交代了这处宝藏的来龙去脉,真实性待查,不过郭琼祈仙教这一节庞老二也曾说过,倒也不算是信口胡诌。接下来众人最关心的事就是,这处宝藏到底在阳川什么地方?
要知道阳川虽不是什么大城市,但下面也管辖着五县四区,要是不明就里,抡铲子胡挖,挖到我圆寂也不一定有所收获。我听着郭琼聚敛的财宝埋于阳川某处,不由心头一热,暂时把玉小姐作的恶抛在一旁,追问道:“说了这半天,都是些次要关节,你倒说说看,这处宝藏到底是在阳川什么地方?”
“看来宝贝勒也是个耐不得寂寞的啊,一听挖宝有望,也不跟我赌气了?”玉小姐调侃道,“我对各位确实以诚相见,不瞒你们说,郭琼手书的那本圣师手札流落到民间以后就让人有意毁去了一部分,因此流传到今天的,是残本,特别是藏宝那一部分,更是言语不通,模模糊糊,不过七爷爷根据残本还有其他线索,还是探到宝藏确定埋在阳川。宝贝勒手中那块墨玉背后所刻的线条,就是寻宝的路线,咱们依照上面的消息,顺藤摸瓜,寻到埋宝处,七爷爷再用手札里记载的开启方法起出宝藏,后面的不用我说,钱怎么花,各位都还会吧。”
庞老二和卫攀有没有异议我不知道,但我自己却生出个疑问,郭琼宝藏的所在是在墨玉背后的线条之中,但我手中的两块墨玉到底那一块是寻宝所用的?多出这块墨玉该如何解释?直到目前,知道墨玉有两块的只有我和松爷,死人身上摸来的那一块我一直守口如瓶,就连最信赖的苏老板都没对他讲过。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足足谈了有一上午,吃过午饭,玉小姐提出,考虑到圣师宝藏不会那么轻易就弄到手,人手少了实在不行,于是她说一方派出四个人,共计十二人参与寻宝,金老七和卫攀手下有人,精挑细选出几个身手好的不是难事,但我们这边儿却困难,满打满算起来才三个,我和松爷还都没什么见地,临时能上那儿去找个信的过的帮手?不过玉小姐话一出口,卫攀便连声附和,我们也无可奈何。庞老二这时候插嘴说,一方四个人,我们这儿不够,需得知会个朋友,请他过来帮忙,玉小姐点头答应,还叫我尽快拿出墨玉,好从中找到埋宝的大致位置,我们相约两天以后仍在卫攀家碰头。
庞老二私下对我说金老七他们也算是用心良苦,怕咱们信不过,先从人数上保持平衡,三方力量大致相当,谁要动歪心眼子都不容易,我有个交情过命的朋友,也算经历过人,把他约来,以后的事说不准,就要见机而动了。
卫攀手里有墨玉的拓本,不好糊弄他,所以我就老老实实从苏老板那里取回家传的那块墨玉,庞老二尚是头一次看见真物,把玩半天,也只能说出和苏老板差不多的见解。两天以后,金老七和玉小姐如约而至,为了谈话方便,卫攀专门派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我把墨玉拿出来,卫攀也拿出一份特制地图,请金老七过目。
金家这条臭蛇眼高于顶,拿谁都不放在眼里,前两次来都很少说话,这时候掂起墨玉,全神贯注翻看了片刻,然后一点一点比着地图,这地图是玉小姐特别吩咐的,着重要显出阳川全境内的山脉河流,因此卫攀特意请专业人士赶制出一份。旁人不敢说话惊扰他,一个个伸长脖子观望。约莫半个小时之后,金七爷用食指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子,顺着这个圈子看过去,地图上标着三个小字,当阳县。
作为土生土长的阳川人,我虽很少到附近县里去但也知道这个地方,松爷就不用说了,他是地道的当阳人。金七爷的意思很明显,宝藏大致就在阳川当阳县境内。我从桌上拿起墨玉和地图,一点一点对比着看,果然,墨玉背后所刻的部分线条和地图上当阳县周近山脉纹络极其相近。
这个发现大振人心,而我只有越来越疑惑,如果不是金老七故弄玄虚,这块我家传的墨玉应该是对路的,也就是说,当年金大拿给卫神眼所看的确是这块墨玉,但这件本属金家的东西怎么可能落在我上辈手中?
金七和卫攀都是有钱的主儿,一旦确定了宝藏位置,准备工作作的分外便当,金七爷是行家,列出张单子,卫攀派人购置齐路上的一应所需,只等庞老二的朋友到来就准备出发。
这几天常和玉小姐接触,可能为了消释前嫌,她对我态度倒是和蔼可亲,我是在她手上吃过大亏的,因此无论她怎么样拉拢,我都没有完全消除对她的敌意。
庞老二这朋友住的似乎也忒远了点儿,自从给他传了讯息到现在足足过去六天,真让我心疑他是蹬自行车来的,现在万事具备,卫攀摩拳擦掌的准备进发当阳,却被这件小事儿阻了行程,心里焦急不堪,时常询问庞老二你朋友什么时候到?要不咱们先走?倒是玉小姐出言宽慰他,说寻访宝藏的具体位置怕还是得费番功夫,因此急也不急在这一时。
又过了两天,庞老二朋友才算风尘仆仆的赶来。我听庞老二叫他铁柱,再比对这位仁兄的尊容,哑然失笑,铁柱名字叫的沉重,身子骨却着实单薄,浑身上下都没几两肉,全是骨头架子撑着一张薄皮。铁柱性子和庞老二全然不同,能说会道,比刘胖也差不了多少,刚到半天,就跟这帮人混的透熟。庞老二告诉我,铁柱貌不惊人,但确有点真本事,当年他摸出鎏金嵌琉璃乳钉纹壶时历尽凶险,全靠了跟铁柱搭档才平安带了东西出来。庞老二不是夸大其词的人,因此,我对铁柱也收了轻视之心,想到后面若干日子里头得和他同甘共苦,关系从现在就得打好,所以一口一个铁柱大哥叫的亲亲热热,铁柱是明白人,刚一到来就摸清了各人之间的关系,知道我跟庞老二是一路的,对我和松爷诚心结纳。
人马到齐,就待杀往当阳!
当阳,自古以来就用的这个称谓,后来为了区分它和湖北当阳,就称这里为北当阳。唐朝郭子仪手下大将温祖臣曾在这里力抗安逯山叛军,至今还有当时两军交战的古战场遗址和阅马台。当阳附近群山环绕,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倒是个问题,最后金七爷拍板儿,从当阳县小营乡开始查访,因为这里临山,又地处当阳中心,把落脚点扎在这里,方便四下延伸。
我们这伙人有十多个,倘若每天一齐进出,被人看见难保凭空猜疑,所以找了两套托词:普通游人来旅游的,阳大的学者来搞研究的,根据不同情况,来回使用,不过我对阳大学者这一说很有兴趣,自从想出这个虚假身份,常常偷偷照照镜子,觉得自己面白无须,弄副眼镜带上还颇有几分文雅之气。
奔波在外,免不了风餐露宿,考虑到偌大一片地域,用心寻找个千年以前的所在恐怕不易,不是三天两天就能有结果的,因此需得有个固定的住处,临时盖房子有点不现实,松爷提议,山里头有人少的小村子,村民淳朴,找个人口少的家户,给主人些钱,借住他们房子一段时间。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认可,于是我们在小营乡秀山深处找了个二三十户人家的村子借住下来。这家主人姓田,叫田武,妻子早亡,带着个女儿生活,山里土地不值钱,田武圈了不小的院子,家里七八间空房,我觉得自己文雅,坚持借用阳大学者的身份,田武是粗人,窝在山里头这么多年,没见过世面,几句话就忽悠住了,交给他三百块钱,田武慌忙和女儿一起把空房扫的干干净净,从此,咱们这一伙就暂时当起了山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