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长满黑色鳞甲的怪物死了。
或许它本来就没有活过。
庞大的身体“轰”地一声面朝下砸进了潮湿的青石板中,发出一声怪异的闷响。
二号攥紧刀柄,“刺啦”一下把熄灭了的长刀从对方体内抽了出来,粘稠甚至还带着腥臭味的黑血正从他的手背上滴答滴答地溅落。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忙快跑过来。
“队长,您没事吧。”
“二哥怎么样?”
……
队长摇摇头,走上前去查看怪物倒下的“尸体”。
队员们在“尸体”四周围成一个圈,双双眼睛仔细盯着那狰狞庞大的躯体不住打量,情不自禁地发出低微的叹息。
真正距离看到这种东西,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队长在怪物身侧半蹲下来,用刀尖稍稍拨了一下那脏污鳞片破损的地方,那是二号方才用长刀切入口,在脖颈略向下位置,皮肉翻起,里面竟是被灼烧空了。
“致命伤……就在胸口正中。”队长突然开口,用刀背在怪物背后轻轻敲了敲,“正中央有一个相当于命核的存在。”
“刚刚二号误打误撞,侥幸触到了。”
他站起来,与自己的队员对视:“这次突发任务很艰巨啊,我知道其实的也不多、、真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次,我们连装备也没带齐。”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有充足的准备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队长不说了,似乎在思考什么。
大家也听得云里雾里。
“队长,这这究竟什么东西?”十五号嚅嗫着开口。
“丧尸。”男人很干脆地给出了答复。
十七号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恰恰与男人染上戾气的眼睛对上,眸光交错而过。
他心里突地一下,有股烦躁的感觉在胸腔里乱撞,竟然没有避开。
队长站起身来,目光笔直地落在废墟旁跪坐着的黑发少年。
大家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看最小的同伴,有些恍然。
小十七触到队长的逆鳞过。
虽然有些同情,但他们只好保持沉默,毕竟队伍不能乱了纪律。
队长、也就是他们平时的教官,最不能容忍有人违反他的命令,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
在大家的注视下,男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来到满脸都是冷汗的少年面前,停下脚步。
气氛出现片刻的凝滞。
十七号仰起头,有些费力地看着上方的男人。他自己的手臂几乎是废了,因而难看地在身侧扭曲着,被撕下的布条草草缚在了背后。
所以他也起不来,只好辛苦屈膝跪着,保持着这难受的姿势。
模样很是凄惨。
“队长……”他动了动嘴唇,然后感到眼前一黑。
“啪!!”眼前的男人扬手扇了他一巴掌。
极清脆的一声响,十七号猛然跌了出去。
“自己起来。”队长的嗓音隐隐压着怒气。
因为猝然挨了一下,十七号白净分明的脸上瞬间攀上潮红,然后紫胀起来脑中嗡嗡作响。
他低头看着地面,甚至能闻到青石板上带着腐臭气息的泥腥味。接着他终于回过神来,只感觉左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几乎失去知觉。
他刚想抬手,但旋即意识到自己的胳膊不能动之后便伸出舌头,慢慢舔掉了唇角绽开的血丝。
少年狼狈地挣扎起身。
“我知道错了。”他边稳定身体边诚恳地道歉。
错了就错了,没什么好争辩的。
刚刚那巴掌,队长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打得十七号皮肤下的毛细血管破裂,整个都通红一片。
队长还是一如既往的狠。
安静围观的队员眼中也不禁划过了几丝不忍。倒是刚刚被十七号拼命救起的十六号转头看着一旁堆砌的巨大废墟,一声不吭。
“你知道错了?你真的错了?!”队长的语速越来越急,声音越来越大,“你特么地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么!!”
“入队第一条就是要服从命令,可你刚刚在做什么?拿着刀直接冲上去……”
“你真厉害啊……”
十七号认真听着。
他想说自己当时没来得及想那么多,但也没有理由来反驳男人的质问。
事实的确是这样。
“平时的训练、比试,分的是输赢。现在,是生死。你为十六的生死能忘乎自己的生死,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个团队?我们的任务,我们整支团队的存亡?”
“不管是以什么为出发点,你都没有理由这样做。”
“擅自行动,是团队大忌。”
“总之,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知道了么?”男人边说边冷冷地扫视周围的队员,大家赶紧低下头去。
“明白。”十七号挺着脖子哑声应道。
男人看了一眼少年高高肿起的半边脸以及渗血的手臂,低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十七号的肩膀。
“你是个优秀的队员,但不论什么时候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别拿自己玩命。
……
“还看什么,走了。”队长摸摸刀柄,让八号将十七号架起来,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众人的心情倒没受什么太大影响,一个个用长刀拨开挡路的碎石和腐木,从最初藏身的掩体后捡起先前抛下的贴身背包。
“出发吧。”
队伍重新休整了一下,排成长队沿着青石板过道离开外墙范围,选取了一条支路,继续向内部的建筑群前进。
最前面开道的队长不时观察着风铃的反应,边走边弯下腰来在残留的墙根处查探。
“啪嗒、嗒嗒、、啪……”
脚下有些年头的石板路回环曲折,很像寻常村镇里的狭窄巷道。巷道两边是有些掉漆的陈旧木墙,这是原来居民的院落围墙,里面就是一所所独立的棕红木楼,式样也都有些相像,至多两层。
当然现在这些古式住宅都已经坍塌了,但也许是因为楼层少、结构较坚固的原因,大多数木楼还是立着的,就是栏杆和屋瓦破了不少,塌落得不是很彻底。
越往里,建筑保存地越完整。
十七号因为受伤而走得很费劲,身上不断有细微的擦伤裂开,八号只得扶着他缀在队伍最后。他看看十七号再次渗血的胳膊,有点怕他会失血过多而死。
“你还行么?”
八号压低了声音问。
十七号微微点头:“死不了。”
这话有点意气,也有点倔强。八号在心里叹息,不过他也不能改变什么,已经进入了古宅,要出来就难了,只能让十七号自己硬撑,不撑也得撑,撑不过就被永远留下。
但这十六也真没良心。
八号瞥了前面埋着头只顾快步行走的男孩子一眼,稍撇嘴。
“啪嗒、啪啪、、”
十七号恍若未觉地靠着八号的肩膀挪动脚步,头脑里却清晰得吓人。
他的脸还很疼,手臂却是已然丧失了最后的知觉。
一条殷红的血线,细蛇一般顺着少年的掌心纹路蜿蜒而下,终于从虚软下垂的指尖坠落。
“刺啦。”
粘稠的血液滑落到了十七号腰间系着的古风铃上,黑铁风铃微弱的毫光轻轻颤抖了一下,深红色的液体渐渐渗入,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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