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娘的,是谁偷袭老子。”教司怒喝道,巡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有异样之人。
小塘镇的人看着教司投来的那凶神恶煞的目光纷纷低下头,那教司料定不会是这群人,刚才那石子丢的时机和力度都刚刚好,定然是个练家子。
这时大愚桥上的一个小姑娘引起了教司的注意,小姑娘穿了一身绿萝连衣裙,扎了两个羊角辫,年纪不过十五六岁,长得很是讨人喜欢,手里拿着一把瓜子,正坐在石桥墩子上嗑瓜子。
大愚桥离庙堂要有百丈远,如果刚才那石子是小姑娘丢的,那小姑娘定然是个修道士,而且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修道士。
“刚才那颗石子是你丢的?”教司大声向大愚桥上的小姑娘喊道。
“是又怎么样?”不曾想小姑娘承认的如此干净利落。
教司沉默了片刻,看那小姑娘神清骨秀,气度不凡,腰间挂着一把长剑,肯定大有来头,于是问道:“这少年可是你什么人?”
许是瓜子都吃完了,小姑娘拍了拍手,然后说道:“这样的傻小子我怎么会认识。”
“明明有一身修为却不知使用,不是傻小子是什么。”当然这句话是小姑娘自己在心里嘀咕的。
教司微微拧眉,既然不认识那少年,那肯定就是冲着清泉老祖的神像来的,为了确认,教司又问道:“那就是说,你是东宫神庭教的门徒了?”
“本姑娘才不稀罕当什么庭什么徒的,姑娘我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小姑娘故作老气横秋的说道。
她好不容易学艺有成,贼老头才答应让她下山,可不能让人看出她是一个初涉江湖的门外汉。
“姑娘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那你就不怕得罪我们西宫神庭教的人吗?”
小姑娘很认真想了想,应该是在组织词汇,“行侠仗义要是这个也怕那个也怕那还……能行。”
她本来是想照着贼老头的教训她的原话来说,但觉得原话有些粗俗只好改口。
“逆贼娘的,哪里冒出来的女娃子,我们西宫神庭教的事也敢管。”教司终于忍不住露出凶相怒喝道。
小姑娘也不想与那教司有过多口舌之争,直接从大愚桥的石墩子上跳了下去,绿裙飘然,脚尖如蜻蜓点水,几息间已经到了庙堂前。
教司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剑。
“本姑娘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以多欺少,恃强凌弱,识相的赶紧滚,不然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休的张狂,且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教司怒喝一声,杀意凛然,长剑直取小姑娘心口。
看着教司突然刺来的长剑,小姑娘不慌不乱,剑鞘随手一拨便是化掉了教司的攻击,然后剑鞘连续快速在教司头上敲大了三下。
教司踉跄几步跌倒在地,倒地的姿势有些不雅,引得小塘镇的镇民捧腹大笑。
“不许笑,都不许笑。”教司红着脸向小塘镇的镇民咆哮道。
小塘镇的人多少有些惧怕教司,只得强忍着不去笑,一个个脸色憋的涨红。
噗!
不知是谁实在忍不住了放了一个响屁。
哈哈……
小塘镇的人哄堂大笑。
教司脸色难看的看着小姑娘,“敢不敢报上你的家门和师门?”
小姑娘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胡乱编扯道:“有何不敢,家师名号尚德,人称尚德天师,居于万宗山慈云寺,你们大可以去那里找我,不过我先提醒你们一句,我师父可没有我这么好的脾气。”
教司仔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认知中并未听说过什么尚德天师,不过心想凡界之大,很多能人异士偏是喜欢隐居深山野坳,自己不曾听说也不足为奇,这次只能暂且离去,回西宫神庭教后再打听一番,反正这面子早晚要找回来。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走。”教司向身后的那群传教士吼道。
教司带人离开后,小姑娘踏过石板走到老祖神像下,少年这时还缱绻在地上。
“喂,他们都走了,你还不起来吗?”小姑娘对少年说道。
“不要砸老爷爷。”少年仍然在弱声说道。
小姑娘心想这少年不会是被打傻了吧,但还是说道:“他们都走了,没人砸老祖的神像。”
“不要砸老爷爷。”
……
小姑娘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和少年讲明白一件事:没人砸老爷爷(老祖)的神像。
大愚湖畔。
湖水里落满了桃花瓣,湖里的青鱼以为是看客们丢的鱼食,纷纷上游争夺。
小姑娘坐在湖畔旁的青石上看着春光无限好觉得心旷神怡,想不到人间竟然有如此美景,不免后悔这些年待在山上,山上除了满山的野猴子就是还有一个贼老头。
她觉得今天很有意义,应该庆祝一番,因为今天是她下山来第一次行侠义之事,虽然救的是一个傻子。
“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再次不死心的问道,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她救的是一个傻子,要是日后贼老头问起来她总不能说自己救的第一个人是个傻子。
少年蹲在大愚湖畔的草坪上,手里拿着一本修订版的《国字大全》,又一次摇了摇头,他不明白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为什么喜欢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那本《国字大全》是小姑娘问小塘镇的教书老先生要的,她发现《国字大全》上的字少年竟然都认识,只是不知道什么意思而已,那应该不是傻子只是失忆了而已。
“那我想想该叫你什么好,对了,既然你那么喜欢清泉老祖,清泉老祖本名韩万全,那你就跟他姓,叫韩大傻,对就叫韩大傻。”小姑娘雀跃道,一脸洋洋得意,看样子是因为给少年取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而感到自豪。
“韩大傻,韩大傻。”少年念叨了两遍这个即将陪他走很长一段路的名字,嘿嘿一笑。
“韩大傻。”
听到女孩叫自己,少年又是嘿嘿一笑,然后用手指了指女孩。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我叫风潇潇。”女孩知道少年的意思笑着说道。
“风……小……小。”
“是风潇潇,不是风小小。”小姑娘一把夺过少年手里的《国字大全》,指着潇字说道。
“韩大傻,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护着那石像。”
“老爷爷,亲近。”
风潇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会不会修道?”
“什么是修道?”
“你深呼一口气,有没有觉得体内有道气息在游动?”
少年深深呼出一口气,嘿嘿笑道:“好像是有。”
风潇潇咂舌不语,那道气息是人都有,没有才怪了,然后将手放在少年的小腹上三寸处,然后又放到胸口左二寸处,说道:“你将那丝气息运到这两处试试。”
讲完之后风潇潇突然觉得不妥,一时毛躁竟然忘了男女之别,面色羞红,犹如满面桃花开,忍不住偷偷看了少年一眼,见少年根本没有在意这才稍稍放心。
嘿嘿,少年笑了笑照着风潇潇说的去做,没过一会却是脸色大变,额头上汗如雨下,少年脸色骤然苍白,疼得直在地上打滚。
风潇潇吓得面无血色,她哪里见过这种情形,明明都是按照老贼头所说来调息之法来教的,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风潇潇赶紧去小塘镇买了辆马车,拉着韩飞到处去寻医。
……
风潇潇用马车拉着少年把小塘镇的大夫看了个遍,结果没有一位大夫能为少年医治,就连小塘镇上最有名的医师都是束手无策,少年的身体一阵热一阵冷,热的时候就像火炉烧炭一样,冷的时候就像冰窖取冰一样,医师根本无从下手,那些试图为少年把脉的医师,不是被烫伤就是被冻伤。
无奈之下风潇潇只能拉着少年去宁波城,听小塘镇的人说宁波城里有个连死人都能救活的鬼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