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已经到达如火如荼的境地。中方几乎全部的兵力都被S方牢牢扼制,这种状况李毅辉在近三十多和平年代里的演训场上是从未遇见过的。
绝境,这是绝境!李毅辉想。眼前竟浮现出三十多年前的记忆画面。
那是一场发生在祖国西南边陲的真实战争,那是一场血与火交织的自卫反击战。
当时的李毅辉才是一名入伍不到半年的新兵蛋子。军人是维护国家尊严和领土完整的淬火刀锋。边疆告急,驻守在江南水乡的“尖刀团”紧急开拔,火速奔赴作战一线。
接上级命令,钢一连坚守某无名高地,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掩护后方指挥所和群众撤离。
战争是台巨大的绞肉机。任何肉胎凡身一旦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就等于是从阴曹地府走过一回,人间俗事已不再能激起他内心半点涟漪。
所以,当雨点般的炮弹炸响在李毅辉身边的时候,当受伤的战友捡起被炸断的残臂,用武装带捆在自己腰际并继续战斗的时候,当黑色的泥土混杂着鲜血和脑浆淋在李毅辉钢盔上的五角星的时候,他的精神是处于崩溃边缘的。
人在绝境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求生。只有杀死想要杀掉自己的敌人,才能让自己有机会活下来。
我要活下来。年轻的李毅辉这样对自己说。
敌军狙击手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射出一颗颗罪恶的子弹,很多战士甚至还没来得及开一枪,就被打碎了头颅。旋转的子弹在脑内形成气旋,将坚硬的后颅骨撕扯开。坑道里,到处都是残破的肢体和白色的脑浆。
一枚炮弹从天而降,李毅辉感觉被人一把推开,又被死死的摁在身下。
“咣!”漫天的泥土撒在他们身上。
李毅辉睁开眼睛,是连长!
为了挽救李毅辉的生命,连长罗智峰被炸得只剩下上半身。定睛一看,罗智峰两眼发直,嘴里早已经没了气。
李毅辉连滚带爬的跑向不远处,抓住一名军官声嘶力竭的喊:“指导员,连长没啦!”
“你说什么?”指导员的两只耳朵早已经被炮火震得几乎听不见声音。
“连长没啦!连长没啦,指导员!”李毅辉哭了。
一旁的老兵喊:“指导员,这样不行啊!我们快守不住啦!”
“指导员,我们撤吧!我们撤吧!!!”李毅辉彻底崩溃了。
“不能撤!”指导员喊,“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们谁也不能撤!”
“我们不能就这样等死啊!”老兵说。
“再坚持一小时!只要熬过了这一小时,后方的指挥所和老百姓就能撤到安全地带啦!”指导员说。
“咱们连就剩下20几号人了!再不撤,咱们‘钢一连’就绝后了!”
“这是任务!是祖国和人民交给我们的任务!”,指导员说,“就是死,我们也要守住这片高地。让敌人踏着我们的尸体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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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范司令,资料已经拿到了。”空军参谋的声音将李毅辉拉回了现实。
“念!”范振华说。
“是!”参谋翻开文件夹,“呼号‘06’姓名徐雅菲,女,23岁,空军北方航空大学歼击机专业毕业。现任空军‘秃鹰’飞行大队歼击机飞行员,空军中尉军衔。曾获空军院校军事训练大比武飞行专业第一名,被空军军事训练部授予‘雄鹰’勋章。”
“哟,还是个名人嘛。”马军的话语间明显有一丝酸味。
海军也有航空兵。可这一次却让空军飞行员出了风头,还是个女飞行员,作为海军少将的马军心里肯定不太舒服。
范振华正要反驳,广播中传来了徐雅菲的声音:“06呼叫01,01听到请回答。”
“06,我是01,请讲。”范振华说。
“已发现‘敌’无人电子侦查机目标,是否攻击,请指示。”
“打掉它!”李毅辉抢先一步说。
“06明白!”
徐雅菲紧握操纵杆,用力向右上方一拉。战机像流星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一个翻转,将“敌机”牢牢锁定在机载雷达显示屏上。
突然,敌我识别器发出了“嘟嘟”的预警声。徐雅菲驾驶的战机已被匆匆赶来的两架“敌机”火控雷达锁定。
“各号注意,06已被‘敌机’火控雷达锁定。08、09继续锁定无人侦察机,07向左后方机动,从后面绕回去。”徐雅菲冷静的说。
“07明白!”“08、09明白!”耳机中传来其他战机飞行员的声音。
“嘀嘀嘀”预警系统传来“敌机”空对空导弹发射的报警声。
“发射干扰弹。”
只见徐雅菲驾驶的战机一个桶滚,两翼的干扰弹像火树银花般撒落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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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飞机的干扰弹,真美啊!”正潜伏在悬崖顶端的俞飞见到此景,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别说话!”陈亦平闷声闷气的说。
“你看人家空军都玩得那么精彩,咱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俞飞故意大声说。
“让你别说话!”陈亦平骂道。
“我说陈大脑袋,你急什么啊?人家老毛子的特种兵不都走了吗?头顶的无人机也没了,咱还怕什么啊?撤吧?”俞飞依旧是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
“不行,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在这里埋伏下来。”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别人家打仗?你们侦察兵还真能忍得住啊。”俞飞刺激陈亦平说。
“我得执行命令。”
“要不,你把你们的命令给我看一眼呗。”俞飞试探的问。
陈亦平鄙夷的看了眼俞飞,没有说话。
“看一眼怎么了?你不会那么小气吧?”俞飞继续展开心理攻势。
“你是海军,我们是陆军。陆军的命令,关你们海军什么事啊?”一旁的“和尚”开口了。
“滚你妹的,没你说话的份。”俞飞正眼都不看“和尚”一下。
“你特么……”“和尚”欲发作。
“行了行了。”陈亦平不耐烦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李毅辉带来的行动方案,拍在俞飞面前的石头上,“要看是吧?给你!”
“我手绑着呢!怎么看哪?!”俞飞继续发难。
“自己叼开!”陈亦平说。
“你叼一个我看看?”俞飞一脸嫌弃,“还叼开,狗啊?”
“你有完没完了?!”陈亦平急了。
“我就看一眼而已。整的好像抢你多少钱似的,至于吗?小气鬼。”
见陈亦平不说话,俞飞又继续说:“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小气起来像个娘们似的。真不知道你怎么当上连长的。”
陈亦平彻底崩溃了,对“和尚”说:“那谁,商河,你给他解开,都特么要烦死了。”
原来“和尚”的真名叫商河,倒过来还真叫“和尚”。俞飞心里嘿嘿一笑。
“解开?”商河一脸迷茫。
“你们连长让你给我解开,你聋啊?!”俞飞催促商河。
“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乱动,或者乱喊,或者让我感觉有一点不老实的地方,老子就揍你啊!”商河指着俞飞说。
“废什么话!”
松开绳子,俞飞赶紧拿起石头上的方案。
“什么?待机到1700?全程保持无线电静默?你们李司令是有毛病吧?”俞飞说。
“你再说一遍?!”商河一听便来了气。
俞飞也不搭理,径直对陈亦平说:“等到1700,‘敌军’早就登岛了,还能有我们什么事吗?”
“这是命令!”陈亦平沉着的说。
“命什么令?你蠢哪!”俞飞继续说,“战场态势瞬息万变,你知道现在前方打成什么样了吗?”
“不知道。”
“打开无线电哪!听听不就知道了吗?”
“你是想暴露我们的位置吗?”陈亦平来了气。
“那怎么办?趴在这里等到对抗结束吗?”俞飞说,“还有,等到1700天就快要开始黑了。你们的冲锋舟没了,难道准备等天黑游上岛吗?”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陈亦平不知如何应答,只能这样说。
俞飞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有个办法,就看你们乐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