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瑞城城主府中,一老一中一少三名男子并排坐在府中的人工湖边,每人手中各拿着一支鱼竿,不时地往水中投放饵料。这三人分别是乌城主、方黎以及张友谦。此时三人的脸上均是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样。
突然间门口一名守卫神色慌张地快步走到乌城主的面前,将嘴贴近乌城主的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乌城主顿时脸色大变,他连忙让守卫去把军营里的周元帅赶快请来,他有要事要与其商量。
目送守卫急匆匆地跑开后,张友谦开口向乌城主问道:“城主大人,究竟发生何事,使得您竟然如此失色?”
此时的乌城主早已将手中的钓竿丢在一边,站起身子一脸焦急地说道:“出大事了!黑风寨派人来说公主殿下被他们绑架了,要我们拿出赎金呢!”
“什么?”闻言,张友谦及其身旁的方黎都是面露惊讶,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说公主被附近的山贼抓走了?”
乌城主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敢相信,可是殿下她带的护卫那么少,黑风寨又是本地有名的大团伙,有几百号人,外加他们老大身手相当厉害,曾经一个人打死我方一百来人呢。我真的害怕公主有个万一,我该如何向帝都方面交代。”说完,乌城主便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张友谦身旁不停地打着转。
张友谦安慰道:“乌城主莫急,等下我陪同你一起去见那个山贼派来的使者,看看他是否在说谎。”
城主府议事厅中,坐着四个男子,当中是一个年迈瘦弱的老者以及一个身着银白色盔甲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分别是乌瑞城行政以及军事上的最高统率。两旁坐着张友谦和方黎旁听。
卫兵将一名男子引了进来,男子进来后也不向乌城主以及周元帅参拜,神气十足地将手里的一件占有血迹的白裙随手丢在了地上。乌城主一眼认出这与公主今早起身告辞时所穿的那身衣服一模一样。看到裙子上血迹斑斑,乌城主整个人顿时微微颤抖了一下:“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这只是其他人的血溅上去了而已。”
那名使者神气地继续说道:“早上从你们城里出去的两名大人物都被我们抓住了,暂时安然无恙。不过随行的三十名护卫以及两名车夫都已经被我们杀死了。我们老大要求你们今天一天之内派人拿二十万金币来换取这二人的性命。十万一个人的性命,不算多吧。只要现金,不要金票。交易地点在魔女森林的最中央。此外,你们别想耍花招,最多只允许你们派一百个人运送金币。如果你们敢多派一人,撕票我们倒是不敢,他们回来时眼睛耳朵是否齐全就难说了。”
使者说完话不打算等乌瑞城方答话转身就要离去,不过被张友谦叫住了。张友谦表示更在意白袍男子的人身安危,要求对法出示关于白袍男子身上的信物。使者摇了摇头,说忘记带了。如果张友谦真的想要他可以等下带过来。张友谦向他询问关于白袍男子的各处细节,比如手上戴着什么戒指,戴在第几根手指上啦之类的,对方对答如流,毫无破绽。(中间乌城主也询问了关于公主的特征,对方也答得很详细)张友谦点了点头,看了看乌城主和周元帅,两人都没有继续盘问的打算,就将使者放行了。
使者离开后,周元帅开口道:“据我所知的消息,东南官道上的确发生过一场激战,导致一处树林被烧毁,有数百人死亡,根据死者特征判断出有不少是黑风寨的人,公主的消息至今丝毫全无,刚才来的那人也被我的手下辨认出来的确是黑风寨的侦查队长,恐怕公主的确在他们手上。”
闻言,乌城主重重地叹了口气:“唉!看来公主真的落他们手里了。所幸他们不知道公主的真实身份,只向我们索要二十万金币,乌瑞城的库存里头的现金拿出来差不多就够了吧,而且还允许我们带一百个人,也算是有诚意。钱方面问题不大,关键是由谁去赎人呢?万一对方反悔坐地起价或者拿了钱不放人那就糟糕了。我方必须要派一个有足够威慑力的人物前去交涉。派谁好呢?”城主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将目光瞟向在座的方黎。
感受到乌城主的意图,方黎刚想开口答应,突然看见正对面的张友谦向自己做出了一个眼色,示意自己不要答应。方黎连忙改口说道:“我想要出面威慑山贼当然由军方大将或者法师公会的高层前去最为合适。如果城主想要法师随行的话,在下可以代为转达,必当劝服公会里头的二老出面迎回公主。”
方黎的言外之意是自己不愿意出头,乌城主感到有些沮丧。一旁的周元帅开口道:“就由我带兵去赎回公主吧。如果那群山贼敢耍什么花招我定饶不了他。”
乌城主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元帅您作为军中泰山,贸然出城恐怕不大好吧。”
“事到如今,公主被绑架的事情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劳烦法师公会的人,恐怕到时候全城的人都会知晓了。我们的脸上实在挂不住啊,要是闹得沸沸扬扬传到帝都去,那就更糟了。还是寄希望于平平当当地顺利解决吧。据我推测他们虽然抓去公主,但是损失也是相当惨重,恐怕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人马了。我带一百人去足够了。等这件事过去后,我定会加大兵力,彻底铲除附近的所有盗贼!”
周元帅说出了城主心中的顾虑,城主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由于现在已近黄昏,距离山贼们所限定的时间不多了,他匆匆向三人告别,走出议事厅去指挥下属们去库房里搬运二十万的现金去了。
而周元帅也告辞准备回军营里挑选一百名精锐的士兵作为随行人员。(由于算上他只能有一百人,其实只容许他挑九十九人)终于议事厅里只剩下张友谦和方黎二人。
方黎看向张友谦不解地问道:“张公子,刚刚你为何不让我带队去赎人,这可是卖人情给乌城主的大好机会啊!”
张友谦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先生此言差矣。这件事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方黎一愣,问道:“您的意思是?”
“首先凭这帮山贼是不可能歼灭公主一行人的。别人不说,就是那个随行的白袍男子可是二星法师,实力恐怕不在先生之下。敢问换作先生面对区区几百个盗贼,自问是否会输?就算输了,对方费尽千辛万苦才控制住他,用他身上的徽章来当做信物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方黎点头道:“法师的战力不可用人数来估量,正面交锋的话即使有上千人,也不见得是一个二星法师的对手。如果是擅长战斗魔法的法师,那么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消灭掉数百人。而且那个被张公子您看中的阿呆以及黑豹佣兵团的杨森也不是那种单纯靠人数就能战胜的对手。如果按您说的公主一行人没事的话,那么黑风寨的人是如何得知公主以及那名白袍男子的情报的?”
张友谦微微一笑:“很简单,里应外合。”方黎闻言恍然大悟。张友谦继续说道:“乌瑞城里头有黑风寨的眼线,把城里的情报全都透露出去了。所以他们能对公主的特征了如指掌。而且一出场就用一件跟公主所穿一模一样的沾满鲜血的裙子先声夺人,让乌城主他们下意识就认为公主的确被擒。”
“既然如此,您为何不当场戳穿使者的谎言呢?”方黎不解道。
“先生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公主的消息的确可以通过内应传出,毕竟见过公主的人多,公主貌美也让容易让人多加留意。可是他身边的那名白袍法师,就连我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比起他的脸我更在意他胸前的徽章。他虽然每时每刻都待在公主身边,可是他的白色袍子将整个人都包得严严实实,我反正是没看到过他的手,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戴戒指。可是那名使者却把他发型以及戒指情况说得那么透彻,仿佛对他了如指掌,以他那自信的表现我可不认为他是临时编造的,恐怕事先就有人将完完整整的情报透露给了他。不过可以排除法师公会里头的两个老头子,他俩参与其中的话这次肯定也会把自己的徽章拿来作为信物。由此推断,所谓的内应恐怕不仅仅是乌瑞城里头的人,帝都王宫里头也有内应参与其中。”
方黎听了张友谦的分析后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张友谦继续说道:“据兄长传来的情报,王国近期恐怕会有政变,而且最有可能先拿二公主开刀。现在各方势力开始分成两派,每一派都开始蠢蠢欲动,恐怕不久之后会出现一次大清洗。”
“那么你们兄弟俩打算站在哪一方呢?”
张友谦嘴角微微上扬:“保持中立。尽量维持双方势力平衡,让双方都需要我们,我们成为决定胜负手的关键势力。然后再考虑究竟加入哪方的问题。当事人越迫切需要,我们的价值就体现得越大,事成之后分得的蛋糕才能比别人的都大。现在是王室势力羸弱,不过我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支持王室的倾向,对叛党的举动也不好多做干涉。所以我在二公主身旁安排了阿呆这个棋子,任由其自身抉择该如何行动。说不准他将会成为掰动整个天平倾向,推动事情向我所期待的方向发展的关键子呢!”
“那么任由阿呆这个棋子自由行走,万一超出了你的预想范围那又该如何呢?”
张友谦的眼睛变得有些深邃,目光看向远处说道:“他是一枚棋子的同时还是一顶风筝,作为棋子的他可以自由行动,作为风筝则他的线牢牢掌握在我的手中,他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难怪您对他身旁的两个同伴也都礼遇有佳,真不愧是从‘死亡商人家族’里出来的人,各个都是老谋深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