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中,存在着令人蜕变的诱因,它像罂粟般诱惑着你,令你最终走向异路,它们有的如蜜糖般甜蜜将你腻在其中;有的,却如沼泽般晦暗,在不知不觉间侵蚀你,最终令你化为它的一部分,而无论哪一种,最后都会是晦暗中包裹囚困着你的巨大的黑茧最终使你化为一只四处飘舞的飞蛾,走上一条追逐光源的路。。。。
漆黑的夜,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空洞,可能是因为连续两天的暴雨,四周显得有些灰蒙,空气之中也弥漫着一种潮湿的气息,在城市东方的一个角落,有一座破旧的老式居民楼,少年辗转了数量公交,又不行了半个钟头来到这里,看到那残破的石灰墙,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摇了摇头走进楼内。
这座老楼共有八层,少年爬上那布满灰尘的水泥阶梯,最终在第四层的左边的门前停下了脚步,少年伸出左手,置于门前,似乎想敲下去,想了想却又将手放下,就这样反复挣扎了几次,少年似乎终于敲定主意,抬起左手敲了敲那扇破旧的老式铁门。
“吱呀”刺耳的声响伴随着大门的打开流入了少年的耳畔,从其中探出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头,头发蓬乱,面色蜡黄,身材瘦弱,这是她给人的直接印象,脸上的皱纹不难看出岁月究竟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迹。少年抬头看了看女人,似乎有几分畏惧,浑身颤了两下便走进了屋中。
这是一个大概20平左右的屋子,刚刚走进便能几乎看到整个屋子的全景,地毯旁杂乱的堆着几只鞋,客厅的左右侧分别联通着厨房与卧室,一张破旧的木桌旁放着几只塑料椅子,一张残破的皮革沙发上铺着一条白绿花格的床单,与其不远处则是一张单人弹簧床,这便是整个客厅与卧室的全貌。
少年进屋后没说什么,而是径直想厨房走去,满是油渍的厨房内,一副碗筷在水池内胡乱的摆着,灶台上那只满是油渍的铁锅种还留着半锅早已冷掉凝固的方便面,少年摇了摇头,先将碗筷洗干净,然后从锅中盛出一碗方便面,也没说热一下便吃了起来。
当吃完清理完铁锅后,少年走到床边坐下,此刻女人见少年回来,便搬来一张塑料椅坐在少年身前,然后开口道:“总复习做得怎么样?”那声音沙哑种带着一丝冷清,正如女人那对浑浊的双眸,平淡却又不带感情。“嗯,我在努力的去跟。。。”少年如此回应,声音中却带着一丝怯懦。
“嗯?!”似乎是因为少年的回答,女人的脸上罕见出现了一丝愠怒,却见她一掌扇在少年的脸上,然后厉声道:
“老娘省吃俭用送你去私立学校去上课,你居然就给我个努力跟?!白浩!你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已经高三了!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高考了?!”
少年抬头看了看女人,缓缓的点了点头,此刻脸上的赤红掌印刺得他脸痛。而女人依然不依不饶道:“你知道你爸已经不给我打钱了么?!我一个人拉扯你,你知道有多不容易么?!现在房价又这么贵,你要是考不上一个好大学你以后别说结婚了,你照顾自己都是个问题!难道你想当一辈子的房奴?!”
少年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道:“妈,我知道了,我会跟上的。”“不是会,是必须!知道么?!”“是!”女人似乎对少年的回答很满意,抬头看了眼事件,示意少年早些休息,却未曾看到少年眼角的那一丝落寞。
夜深了,此刻女人躺在沙发上发出细微的鼾声,而少年将手枕在头后,望向外边的夜空,此刻的月亮残缺大半,只是露出简单的一抹月牙,置于半空之上,少年看着天空之上的月牙,不知为何,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如同那一抹月牙,心中似乎缺失了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还拥有着什么。
而就在这患得患失之中,少年睡着了,那一夜,他不知道,在其内心深处已然有什么东西在开始着躁动。可能是长时间的压迫令其内心生出一抹反意,有可能是对现状的一种焦虑的态度,不过谁又知道呢?
当天空之上,光暗开始交汇时,不知为何,正在睡意中的少年脸上竟出奇地露出一抹微笑,在那中,蕴藏着的是少年一直缺失亦不曾拥有的东西,——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