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秦岭的家里俨然成了一个小型书籍储藏室、研究间。他整日埋首书从,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同居一室的杜云珩也对他这反常的行为甚是不解。可是,秦岭完全不理人。见他这样,杜云珩也就没有多管,就任他这么肆无忌惮地折腾。只是,每天出门前会给他准备好早餐,晚上回来会给他带晚饭。偶尔,看到他没头没脑地趴在书堆里睡着了,就给他披一条毯子,然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天昏地暗的一周过去,秦岭终于从书堆里爬出来,他心情大好地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一下久未活动的筋骨。心满意足地走出家门,闭关太久,顿觉阳光好刺眼。真好,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秦岭就这么心情明媚地去了学校,找到了霍格。
“找个时间,去你家家访吧!”
“什么?”
“我觉得陪你回家一趟兴许会有用。跟你父母聊聊,说不定他们就原谅你了。”
“怎么可能?哪有那么轻松!而且,我再回去他们会把我打出来的。”
“有我在,你的父母不会那么无礼的。”
“老师你不知道,昨天大哥叫我回家一起吃饭。结果我们又吵起来了,比第一次还要激烈,我爸被我气得直发抖,骂我不孝,说让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所以,我暂时真的不想回去。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也不知道见了面还能说什么?”
“好吧,那就再等等。”
时间又过了两周,秦岭不出意料地收到了霍格的电话。对于这个电话秦岭像是等了很久似的。“终于打来了?”
“嗯。老师怎么知道?我妈妈说她想我了,要我周末回家一起吃饭。”
“嗯,呵呵。我陪你一起回去。”
“嗯!”
周末,秦岭陪着霍格,提着礼物,如约而至。
“大哥,我回来了!”
“嗯,进屋吧!”
“您好!”
“您好,请进!”开门的是霍格的大哥,看到秦岭,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吃惊。
“伯母您好,我是霍格的老师,我叫秦岭。今天冒昧来访,还请您不要见怪!”来给秦岭开门的是霍格的妈妈,吴琼。
“不会不会,欢迎秦老师!”霍格的妈妈将秦岭迎进屋。
“霍格,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老师要到家里来,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我们也好准备准备呀!要是怠慢了,多不好?”语带责备的是霍格的母亲,一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女性,身上透着一股知性气质。
秦岭在他们说话的空隙,抬眼瞟了一眼楼上,一位看上去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表情严肃,对楼下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此人正是霍格的父亲,霍思义。
听到声音的男人正从二楼缓缓走下,一位看上去很严肃的中年男人,想必是霍格的父亲。他不理众人,一个人走到沙发前坐下。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想必是因为霍格的事情心情不悦,看到他就气得不想说话吧?秦岭用余光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在门口寒暄了一阵,吴琼将秦岭引进屋内。“秦老师,你先坐,我去厨房看看!”
“伯母,不用这么麻烦的!给您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麻烦,很快就好的!”
“那就谢谢伯母了!”
送走了吴琼的秦岭走到了客厅的沙发处。他也不理会对方的坏情绪,兀自地坐到了霍思义的对面,开口自我介绍道:“伯父您好,我是霍格的老师,我叫秦岭”。对方并不搭理他,只是自顾地端着一张报纸装模作样地看着。秦岭也不着急,就这么笑呵呵地看着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耐性十足。尽管对方统统当作没听见,一律不作回应。秦岭知道,霍格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眼前这个人,不搞定他一切都无从谈起。无论何时,妈妈对孩子总是心软的,可是父亲却不同。
“老师,去餐厅吃饭吧!”霍格来客厅叫秦岭,看到面无表情的父亲,声音显得有些胆怯。“爸!吃饭了。”依然在假装看报纸的人,没有搭腔。
当大家都落座后,秦岭拉着霍爸爸到了餐厅。对于秦岭这样的行为,对方挑起了眉梢,以示不悦,肢体上却没有做出反抗。于是,秦岭就这样笑着扶着霍爸爸坐到了主人席。
“老师,坐我旁边。”霍格替秦岭拉开椅子。
坐下后,秦岭为难地看着对面的霍恩。“我能坐在大哥旁边吗?霍格他是左撇子,和我打架。”
“老师,你这是嫌弃我!”
“呵呵,原来这样。过来吧!”霍恩爽快地答应。
“不好意思啊,秦老师。我们家霍格从小就是个左撇子。”
“是啊,第一次跟霍格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情况,还闹出了笑话呢!夹菜的时候,筷子总是会打架,那时候我才知他是个左力手。”
“我们大家也都纠正过他,可他就是改不过来。”
“我想也是。您那么爱这个儿子,怎么会不教他什么才是正确的呢?可是尽管这样,尽管被无数次的纠正过,包括在学校老师也一定纠正过他。所以,他现在会用右手写字。那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习惯左手用筷子?或者说不仅仅是使用筷子,而是除去写字以外的所有事,他都依然习惯用左手去做。因为用右手写字是被强迫的。”
“这……”
“谁都没有仔细想过,这是为什么?因为,这种与众不同也并不影响什么,所以一切接受起来也就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了。没有人会觉得这样是不正常的,也没有人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对不对?”
“对呀!”霍格的妈妈表示认同。
“我小弟天生就是左撇子,恐怕这辈子都改不过来了。”
“霍格,你有一位好哥哥呢!”
“嗯。”
“有科学依据证明左撇子是基因决定的。它的表征是一种隐性遗传,人的染色体有一对基因控制他的遗传。就好比有些人眼睛大,有些人眼睛小;有些人是双眼皮,有些则是单眼皮一样。既然是基因决定的,就是人力所不能控制的,是基因自由组合的结果。所以我们都不能随心所欲地长成自己期望的样子,总有些地方美中不足。这也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