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楼大门已经锁死,急切间难以打开,谭嗣同正着急间,但见那雪豹极其敏捷,驼着心五一跃竟然由陡峭的石壁上翻了上来。几个纵跳,已经上了山顶。施施然跑进了碉楼。
“英国人来了,大家快做准备。”心五翻身下豹,一边喊一边手里还提着一只野兔。
果然山路拐弯处出现一群人影,敌人终于来了。
谭嗣同正要调配人手,只见一群藏人却跪倒地上,正口中喃喃念着六字真言和咒语。谭嗣同顾不得计较他们,要谭勇马上在各个射击孔安排好抢手。吩咐江夜负责抛石机,一干江湖义士随章杰守住床弩。再要一个藏民头目马上带领那些跪拜的民工赶紧撤离,也好传讯给日光寺和宗山的守军知道军情。
等安排妥当,英国人已经离的近了。只见一群黄发碧眼的家伙蜿蜒从山路爬来。前锋已经清晰可见眼鼻,后面还有望不到头的大队人马尾随。
弹药有限,西藏这地方补给太难,谭嗣同要节约使用。也不想过早暴露己方火力。一直等英军到了碉楼百米,他才命令张杰放箭。
一阵箭雨,英军纷纷卧倒躲避。远处的已经拉栓开枪。子弹簌簌往碉楼射来。如此往来几次,互相都在试探。
见前面已经交火,山下的英军都扑来过来,渐渐都挤在狭窄的山道上朝山上放枪。谭嗣同见时机成熟,大声要章杰放弩。
一排劲弩射出,力道更急,射程更远更广,不少英军已经被射个透心凉。
“抛石机!”谭嗣同继续指挥。
又是一排石头精准的砸落在人群里。一阵鬼嚎,英国人连忙撤退到射程之外。
英国人可不会被一些土箭石头吓跑,等了一阵,又开始组织进攻。这次他们学乖了,前锋只沿着道路两边的石缝匍匐推进。在箭矢射程外却猛烈的放枪射击。弹雨不间歇的落在碉楼上。一个士兵被流弹射伤,倒在了地上。谭嗣同要大家隐蔽不动。
见山上没有动静,洋人渐渐胆大,已经有人摸到了城楼大门。
“放枪!”谭勇等人早已经占据了各个角度的射击孔。听到命令,瞄准来敌便精准开火。毛瑟枪最适合点杀,谭钟麟的亲兵自然枪法都是极好,英国人这次伤亡惨重,摸到前面的十几个英军俱被射杀。
显然洋人被打懵了。得到的情报是清军不会参战,只有一些地方武装和藏民在自愿守卫隆吐山关卡。个个以为自己装备精良,杀入拉萨是不费吹灰之力,不想被石头砸了一遍,人家还有枪火,且都是训练有素的正规武装。这下气焰一下打垮了。
那些洋人磨蹭了一会,有人试图从两面的峭壁上上山。可山壁太陡,他们尝试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他们还是决定正面冲锋。在密集枪火的掩护下,一群人一拥而上。两下枪火大作,箭如雨落。洋人人多势众,冒死前进,已经攻到了大门下。谭嗣同不为所动,碉楼坚固,城门已经钉死,还堵上了层层条石。并不怕他们来攻。直叫士兵们精准射击。
碉楼下是射击死角,聚拢的洋人有人开始砸门,有人开始搭起云梯。形势一下危急起来。
谭嗣同一声令下,一桶桶酥油从高处淋下来。洋人个个淋成了落汤鸡。城楼下全是酥油。
一排火箭射来,地上顿时成为了火海。这是谭嗣同从袁世凯那里学来的法子,果然好用。只见底下的英国人个个成了烤猪,火势随着酥油一直往山路延伸,后面的英军顾不得搭救同伴,一个个抱头鼠窜,已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等大火燃尽,碉楼下只剩下烧成黑炭的几十具尸体,楼上众人皆掩鼻不敢闻那焦臭味。
这时天色已晚,英国人再没有发起进攻。只在远远的山角安营扎寨下来,丝毫却没有撤退的意思。大家激战了一日,也都疲累不堪,谭嗣同安排了轮换站岗,便吩咐余下的人都赶紧休息。自己站在箭楼上望着远处的英人军营,却愁眉不展。
这些英国人轻敌冒进,只带了轻武器来袭,所以才会被轻易击退。如今他们尝到了苦头,见城楼坚固,一定会调大炮来轰。城堡倒是坚固,只怕大炮也难轰倒,可大门毕竟是木门,是经不住火炮的,还有箭楼上的各种设施,到时候也难抵挡,还得早做安排是好。谭嗣同暗自想到。
到了半夜,谭嗣同带着龙二章杰等几个高手,坠绳下了碉楼,趁黑摸向了营营。心五却骑着雪豹从绝壁上杀了过去。
孙子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谭嗣同自觉对英国人的军事部署,兵力装备,战略意图都一无所知,这样打下去难有胜算。本来是想去锡金刺探军情的,又怕暴露了自己人徒送性命。如今形势危急,再不能顾忌许多,所以决定亲自去敌营抓一个俘虏来逼问敌情。
几人摸到了敌营近处,发现两个岗哨。章杰右手一挥,两支飞镖射去。那两人已经见了阎王。谭嗣同龙二急忙前冲,待要进入身边帐篷,忽然听得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原来英国人并不笨,竟然还布有暗哨。
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二人掀开布帘便冲进了帐篷里。只见十几个刚被惊醒的洋人正横七竖八的惊望着自己。龙二挥剑便砍。那些人慌忙躲避,有的已经找到武器便想还击。营账里一片混乱。
谭嗣同不敢纠缠,抓住一人拿剑柄一敲,把那厮击晕过去。拖住他便往外跑。低声要龙二跟紧快撤。见已经有一人举枪,抽出毛瑟枪甩手一枪把他击毙了。
出的帐篷,见敌营已经灯火通明,无数的洋鬼子都正围拢过来。
嗤嗤声响,章杰把近处的灯火都射熄灭了。三人趁黑拖着俘虏赶紧逃命。龙二见晕倒那货身材硕大,抢过来一把抗在肩上撒腿就跑。
子弹簌簌从身边飞过,还好黑暗里没有准头。三人狂奔一阵,逃出了射程,已经到了碉楼下。楼上坠下几根绳索,谭嗣同见追兵逼近,先把那俘虏系牢吊了上去,三人待要准备再厮杀一番。却听得身后一阵喧哗。回头一看,火光里一只豹子正往敌群里冲来窜去。原来心五怕三人有险,带着雪豹半路拦截了追兵。
雪豹天生敏捷,在人群里进退自如,已经咬伤了数人。那些英国人刚被偷袭,又被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兽攻击,也是乱成一团。等稳住阵脚,心五已经骑着豹子翻山而去。谭嗣同几人也安全爬上了碉楼。
碉楼里没有翻译,抓到俘虏却无法审问。谭嗣同叫过谭勇吩咐他如此防守,自己带了江夜押着俘虏便连夜赶去宗山。
洋人等到第二日中午才开始发起进攻。谭勇听了谭嗣同嘱咐,只等把敌人放入射程才放箭开枪。双方远距离彼此射击了一番,都没有什么伤亡,倒比第一天平和了许多。
众人都以为洋人放弃了强攻,稍有松懈。到了夜里。英国人却突然猛攻。谭勇故技重施,待敌人攻楼便泼油放火,如此几次,酥油已经用光,而敌人却加强了火力,一时子弹压得楼上的守兵们抬不起头来。英国人乘机抬了巨木猛撞城门。龙二见情况危险,不顾子弹纷飞,带着大家往楼下猛掷滚木巨石,谭勇也率人趴在墙头只管扫射。如此激战半饷,城门没被撞开,英国人见伤亡太大,终于退了。
谭勇清点人数,不禁暗自心惊。自己这边也是伤亡惨重。被子弹打死了十几个,受伤的却有百十余人战斗力已经大大减弱。要命的是所有武器只有箭矢还比较充足,火攻的酥油已经耗尽,抛石机的石头也所剩无几,更重要的是大家的子弹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石头酥油可以补充,子弹却打一颗少一颗,无法补给。英国人明日再来强攻,只怕大家就要弹尽粮绝了。这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