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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墙的另一面

“你怎么样?擦一下吧。”青年关心地问道,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

干呕几次过后,恶心感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只是人变得比较虚弱,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来。张晓撇过头去,不去看墙壁内部的东西,身体仍在微微颤抖。

犹豫了一下,接过手帕,揩掉嘴角残留的的呕吐物,道了声:“谢谢。”

空气里满是腐烂血腥的味道,张晓受不了了,觉得一刻也不能再在这里逗留。

“快带我离开这里!”

青年没有答话,他只是面色凝重地转了转房门的门锁。锁被打开,但只往外推了几公分的距离,门便卡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果然,警员在外面加了根很粗的链条状铁锁。

“该死!”青年骂了一声,飞起左腿粗鲁地往房门踢了几脚。

那门好像是用钢铁制造,丝毫不为所动。

踢了几分钟之后,房门不见松动的迹象,看看那敞开的几公分,也仅够伸出一只手去。不知是气馁的缘故,还是踢的累了,青年一脸郁闷地坐倒在地,气喘吁吁。

“不能放弃啊,在老师赶到之前,我们一定要撑下去!开动你的脑筋,拓展你的思维,你可以的,相信自己!”青年这么念叨着。

他快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那堵被撕开墙纸的墙壁,以及墙壁内部被分割成许多块的人体各部分。

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他疯子似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跑到墙壁那里,两只手往墙壁内部掏去。很好,尸体之间并未用过水泥之类的材料,只是一个个严严实实堆积起来而已。死命扯住一块碎尸,往外一抽,腐烂的手臂或者只剩半张脸孔的脑袋便被抽了出来。

臭味扑鼻而来,青年感到一阵眩晕,赶紧将手中的垢物扔掉。

脑袋骨碌碌地在地面上滚动,然后定住。眼眶里嵌了颗偌大的眼珠子,虽然已经没了生机,却极其诡异地瞪着张晓。

张晓吓得退后几步:“我……我说,你的计划是怎么样的?”

“房门外面被锁上了,肯定不能作为突破口。依我看,只有把墙壁里的这些脏东西搬一些出来,才可能有一线生机。希望墙壁外层没有砖头,只涂了薄薄的涂料。”

“如果外层打了砖头怎么办?”张晓走到远离青年的角落,捂着眼睛,蜷缩成一团。

“你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有句俗话说的好‘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嘛。”青年一刻不停地将尸体碎件抽了出来,他的双手沾满了黑紫色的血迹、腐肉。他尽量使大脑保持一片空白的状态,不然可就坚持不下去了。

“有一件事我很在意。”张晓挪开手掌,“你说的老师,是什么情况?”

“我告诉过你吧,我只是个见习的鬼猎。照这房间里的尸体数目看来,我们今天遇到的怪物起码吃了有三百个人,道行必定非常深厚,我这种半路出家的自然不是对手,所以只能靠我的老师伸出援手了。老师姓杨,在鬼猎界赫赫有名,本领高强,但性格比较孤僻古怪,希望她能及时看到我发的短信……”

“不是没有信号吗,你还能发短信?”张晓摸了摸口袋,忽然记起手机放在手提包里了,手提包似乎落在警员的车上了。

“这儿是缺虫的势力范围,普通的手机当然会受到干扰,发不了短信。但我们的通讯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灌输了灵力。”青年掷过来一个黑色的物体。

是个四方形的机器,大小类似于老式的传呼机,黑白屏幕,只有两个按键,按钮下方刻了古怪的文字。

“老师会及时赶到吗?”

“希望如此吧。”青年虚弱的语气表示他并不抱有太大希望。“你现在好好休息,恢复一下体力,出去以后还有的折腾了。”

“啊,你的意思是——”

“从这里出去仅仅是逃亡的开始而已,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我们不知道那怪物所控制的区域有大多,它又有什么本领,这么看来,对我们的都是不利条件啊。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我们必须从这个屋子逃出来,不然等缺虫同化完成,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只有任其宰割的份。”

“一切就拜托你了。”张晓忐忑不安地说道,“对了,聊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想,叶子的叶,思想的想。”

“叶想吗?好奇特的名字。我叫张晓。”

“差不多了,让我们看看墙壁的外层是否打了砖头。”

说话间,叶想已经将众多尸体碎片弄到地板上面,他显然不想消耗太多的体力,墙壁那里只挖出了一个能够容纳一人钻出去的洞窟。

叶想随手擦去额头的汗渍,却不慎沾染了一些血迹,在灰暗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有些狰狞恐怖。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弓下身,爬入洞窟,往墙壁外层触摸了一番。

“太好了,外面只有一层石灰!”他惊喜地喊叫道,手掌加大推动的力度,石灰层立马坍塌滚落。“过来吧,张晓,我们要上路了。”

“可是——”看着散落一地的人体部位,洞窟周围骇人的头骨,张晓踟蹰不前。

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这是呕吐前的征兆。

“没事的,牵着我的手,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爬个几秒钟就出去了。”叶想爬回屋内,朝张晓伸出了手。

“要有豁出去的决心!”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但她还是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前面带路,动作慢一些好了,小心那些头骨,尖锐的部分可能会伤到你。”两人开始慢慢地爬行。

屋外的冷风由洞窟处灌入,呼呼作响,腥味更加厚重。恍惚间,风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呢喃,絮絮叨叨的在耳畔响个不停。

张晓闭上眼睛,对自己说:这是幻听,不要害怕。

叶想肯定也很紧张,握住自己的手掌热乎乎的,有汗珠流出。不知道为什么,张晓忽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心跳在加快,却不是因为恐惧。突然觉得好温暖,如果能一直牵着他的手爬下去就好了,虽然他只是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

我这是怎么了?才和男朋友分手没多久,竟然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感,我真是个卑鄙的女人。难道,这也是幻觉?

胡思乱想的时候,叶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啊?”打了一个寒噤,张晓睁开眼睛。“我们出来了?”

“不错,但情况好像不大乐观。好消息是缺虫还没完成同化,坏消息是——它离完全同化已经不远了。”叶想一脸凝重地指了指远处。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张晓吓得脸色苍白,就差两腿瘫软、跪倒在地。

警员站在树木下面,神经质地抓着胸口的皮肤,衣服也被扯破。他应该很是痛苦,可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指甲不知何时变成了紫色,尖锐而冗长,手掌的皮肤长出了灰黑的鳞甲。

他的动作越来越残暴,似乎想要撕开自己的胸膛——又或者说,好像有什么生物要从他的肚子里爬出来。

“快跑!“叶想紧紧抓住张晓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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