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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突变

道路两旁的景物仿佛受到惊吓似的急速往后退去,而车子却在不断前进。仪表盘上的速度已经达到了100码,而且仍在呈不断上升趋势。

半开的车窗灌入阵阵强风,吹得张晓头皮发麻,思绪也格外清醒。

那怪物究竟是什么?就张晓所认知的世界来说,这种生物是不该出现在鼎新街上的,它只存在于猎奇荒诞的影视、小说作品,或者虚构出来的神话传说里。

一想起它的样子,张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身后有什么东西看着自己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她神经质地往后车窗看了好几次。

幸好,什么都没有。

后座上的醉汉打着粗重的呼噜,熟睡正酣,一副世界末日了也与自己无关的样子。说真的,张晓倒有些羡慕这个家伙。

汽车开始保持平缓的速度前进,离鼎新街亦有好长一段距离了,张晓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拿出手机,打算给妈妈发个短信。

奇怪,妈妈一向很在意自己的行踪,以前外出几个钟头便会发来短信询问。今天这么晚了,收信箱里却显示着“0”的状态,太不可思议了。

“朋友们很久没聚,有好多话要说,会玩得晚一些,你们先睡好了。”张晓打出这么一段文字,按了下发送键。

鼎新街的怪物还是不说为宜,反正说了也没人会信,只会徒增父母担心——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对于不好的事情,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总会持强烈的怀疑态度,有时候宁可自欺欺人地否认;而一旦想到了糟糕的状况,接下来只会往更加糟糕的方面想象下去。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发送失败的说明,看了看信号栏那里:一格信号都没有。

“奇怪,怎么会没有信号?”张晓按了下重启按钮。C镇这片区域不属于山区,也没有放置信号干扰的机器,照理来说不该出现这种状况。

“放弃吧,重启多少次都没用的。”警员一只手架在方向盘上,一只手从烟盒里取出一根万宝路,叼在嘴上。伴随着“哧”的一声响,打火机燃起蓝绿色的火焰,烟已被点燃。

烟雾从警员的鼻孔、嘴巴里缓缓吐了出来,很快的车里成了朦胧一片。

重启后的手机仍是没有信号,张晓决定放弃,把手机放入粉红色的手提包里。

烟雾好浓,她皱了皱眉头,挥着手,试图驱赶那呛鼻的烟味:“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反正你亲眼看到了那东西,告诉你也没什么问题,但首先我要确保一件事情——你不能把鼎新街上有怪物存在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你最亲近的父母。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会引起恐慌,事态严重的甚至会造成动&乱,到时候局势就不受控制了。”

“好吧,我答应你。”

“不是和你开玩笑,我知道你们女人最喜欢说三道四的了,你要小心管好你的嘴巴。”警员忽然将抽了三口的香烟丢出车外。

张晓很讨厌对方的说话方式,但苦于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保证不会说出去。

“那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非要用一个称谓称呼的话,就用怪物吧。大概在三个月前,鼎新街发生了一次爆炸,爆炸原因至今未明。之后,那种现象便开始持续了。每天深夜的十二点钟,许多好像之前看见过的那种怪物,会成群结队的在街上出现。它们莫名其妙地出现,经过一个钟头,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更加诡异的是:它们游走的范围,仅仅局限于鼎新街一带。”

“那……那种怪物不止一个?”

“是的,如果当时我们再往鼎新街的内部开一些路,可以见到更加庞大、更加邪恶的脏东西,数目多得惊人。先前我和几个弟兄在十二点钟的时候试图深入鼎新街内部进行调查,可惜……唉,不提了,我的建议是:深夜十二点到凌晨一点这个时间段,千万不要在鼎新街上瞎逛,那些怪物可不是好惹的家伙……”

张晓试探性地问道:“它们……吃人?”

“总之,遇到它们就赶紧逃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把腿跑断了都没关系。”警员并不从正面回答问题。

“对了,鼎新街的居民怎么办?怪物们出来游走的时候,居民还待在屋里,岂不是非常危险?”

“这是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怪物们似乎也不能进入街道两旁的房屋。所以,只要你不在那个时间段在鼎新街上逗留……”

“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们警察应该把这些情报告诉大家才对。就像我,原本一无所知,什么都没想就走进了鼎新街,要不是遇到你,很难想象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犯不着你来担心,每天十二点之前,我们都会派人在鼎新街巡逻的,看看有没有逗留的人口。难不成你以为今天我们只是偶遇?”

张晓没有争论下去,而是选择了沉默,她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警员所说的东西非常玄乎,类似于都市传说,但看他说话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再加上之前看到的怪物,可信度挺高的。

换个角度来讲,如果警员是在信口开河,他的目的是什么?鼎新街开始处的怪物又是什么?世界上真有这么邪恶的生物存在吗?为什么刚好在十二点出现了?

这么想的时候,张晓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可显然已经有些晚了,她不自禁地将身体往车门方向靠了靠。

“我们不是去警局吗?”

“对啊。”警员淡淡地说道,眼睛看着前方。

“好像已经经过警局了,对了,我们这是在哪?”

事情变得越来越邪门了。张晓是个土生土长的C镇人,对于周遭的路线地方了如指掌,离开鼎新路不过十分钟,可现在,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旁的路灯被高大的树木取而代之。没有树叶,树枝全是光秃秃的,看上去就像人的形状,摆着奇怪的姿势。

对了,不会动的人类,用尸体来形容比较贴切。

没有一幢房子的踪影,只有他们一辆车子行驶在路上,树木的后面还是树木,无穷无尽,没有枝叶。一大片黑暗汹涌而来,背后是黑黝黝的一片,深不见底。半圆形的残月,仿佛被天狗咬食过一般,竟带着几丝血红。于是,路的前方好像恶鬼张开了血盆大口,而张晓三人却飞速地往里面奔去。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女人,你给我听好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你最好马上做出决定。”警员的语气一成不变,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你说什么?”

“我好像……中邪了,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明明想要停车,脚下却使劲踩着油门……我有预感,我们是朝着某个不好的地方去的。所以你的第一个选择是:打开车门跳下去!”

“开玩笑吧?”张晓愣愣地看了看车外,又看了看警员,犹豫不决。

“第二个选择:你不跳下去的话,我感觉我会对你做出不利的事情。这样,你的座位底下其实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如果我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你……”

话音刚落,警员忽然伸出一只手来,狠命掐在张晓的喉咙上面。

“匕首么……”

意识开始模糊,张晓的挣扎非常无力。想要在座位底下找到匕首的手臂,渐渐的垂了下来。

最后看到的,是警员那张苍白的脸孔。

那是一种可怕的白色,张晓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爷爷死了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也是这种颜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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