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早早地睡下了。但我知道,因为我的到来,本不平静的蒋府变得更加“热闹非凡”。
怡兰苑,大夫人坐在摇椅上,轻闭着双眼,婢女采月在一旁有一下无一下的摇着扇子,看起来极其悠闲。厅堂里,鞋子与地板摩擦的噔噔声,略略刺耳。
“悦儿,你不能消停会儿吗?”大夫人有些不悦,“你急什么,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没错,一直在踱步的是蒋家大小姐——蒋之悦。蒋家嫡女,可想其地位的尊贵。“妈妈,蒋子清那个小贱人一来祖母就对她百般照顾,我,我,我一想到就气不过!”蒋之悦掐着腰,喘着气,仍然不停的走着。
大夫人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摆弄着桌上的海棠花,“老夫人如此反应确实出乎所料,但我们也不必焦急。”说着,走到女儿身边,“你先回去歇息吧!这种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看着女儿走出了屋门,轻轻的叹息,“唉,这孩子还是这么急不可耐!采月,事情都办好了没有?”
“一切都妥当了!请夫人放心!”采月答着,“老夫人那边我也交代了人盯着。”
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哼,蒋家可不是你这个私生女可以待的地方!”
存菊堂,三夫人曼文半躺在床榻上,捧着一本书,细细地读着。
“曼文,该喝药了!”婢女白露,端了汤药走了进来。
三夫人曼文是受新式教育长大的,是新思想女性,向来讨厌迂腐的封建礼节,在自己人面前从来不喜欢叫那些称谓,说话也就亲和,随意一些。
三夫人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白露端着的黑乎乎的汤药,“每天都是这些苦水,真叫人难受!”说归说,但还是接过了白露递来但药碗。
“良药苦口,您快趁热喝了吧。”白露劝着
“给子清送的东西送了吗?”三夫人喝完药,将碗递给白露问着。“我亲自送过去了,您放心吧!”白露笑着回答,“您一向不问除了咱们园子之外的事,怎么会突然关心小小姐?”白露有些不解。
“唉!”三夫人叹气,“她也是个命苦的丫头,我看到她像是见到了一个故人,格外亲切!”
“可是,让大夫人和二夫人知道了,总归不好吧!”白露有些担心自家主子。
三夫人笑了,拍了拍白露的手背,安慰道:“没事的,大夫人和二夫人肯定也会送担心过去。我们只不过早了一步而已。”
在存菊堂的隔壁,便是二夫人云婉的扶云阁。虽然住处很近,但二人却交往甚少,性格也各自迥异。三位夫人中,也是数二夫人城府最深,心机最深,当然最讨老爷喜欢,是蒋老爷最心爱的女人。
“莹莹,打听到了没有,老爷什么时候回来!”二夫人坐在镜子前梳理着头发。
“问过了,娄管家说,说……说……”莹莹支支吾吾的,低着头不敢看二夫人。
二夫人放下桃木梳,转过身看着莹莹,“吞吞吐吐的,娄管家怎么说的!”
“娄管家说,说,老爷最近特别忙,可能要一个月以后……”莹莹咬着嘴唇,说完就不敢再言语。
“什么!一个月以后,老爷已经走了一个月,自己没回来,倒是领回来一个。这还要一个月,难不成还要再领一个?”二夫人情绪有些激动,一屁股坐在床上。
吴妈走进来,招招手让莹莹退下了。“大小姐莫要着急,我们现在静观其变就好!”吴妈是二夫人的乳母,是其最亲近的人。“大小姐现在就做好本分,哄老夫人开心就好!老爷没有回来,这府中之事还是要由老夫人定夺。”
夏夜,无风无云,黑宝石般的夜,笼罩着大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披了一件衣服,翻身下床。夜里的风很凉,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望着漆黑的夜,我想起了妈妈还在的每一个夜晚,“阿嚏!”我不禁打了喷嚏,自言自语——妈妈,你在那一边好吗?不用担心我,清儿很好。妈妈,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