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碎片,淡笔轻描,素写着我们的字里行间。
久雨后的清晨,女子推开落地窗,蛋清色的光亮和清泉般的空气,扑面而来。
花坛里的话,在冬日寂寥的阳光下,开满整个温和的早晨,六片绸缎般富有光泽的花瓣,凝然伫立。
她想起天格雨的那些冬日,想起那个男子深邃的眼眸,关于那些平淡而逝去的岁月,以及爱情。
“数星灯光认黄昏,淡墨轻描远黛痕。”女子轻吟浅唱,和眼前绮丽之景交叠,宛如他们素写的爱情。
红光坠落,昔日愿景,已是沉沦了的灵魂。
二十世纪上半叶,有这样一句话——蒋家天下宋家党,陈氏姐妹孔家财。
或许父亲和母亲就是一段孽缘,而我和他也是一段孽缘。
两厢情愿的背后,是看似的门当户对。我是蒋子清,蒋家最小庶女,而他却是孔令初,孔家唯一的嫡子,孔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唯一的继承人。为了我,他甘愿放弃尊贵,陪我一起疯一起闹。不顾家人的反对,互许终身。
可在严格的封建礼教下,嫡出和庶出,天壤之别,我们——不被允许,更没有希望。
我们出逃过,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惩罚一次比一次重,鞭子落在他身上,我的心在滴血。我拼命的去挡,迎来的却是父亲和主母的呵斥——“你害他害的还不够惨吗?”是呀——我任性!我刁蛮!我们的相遇是错误,相爱更是错误——这一切都是错误!
我——蒋子清,本就不该来到蒋府!
主母厌恶我,父亲对我的好只是出于对母亲的愧疚,在府中唯一疼爱我的祖母也驾鹤西去。父亲给我一笔钱:“清儿,你走吧!这里不适合你!”我笑了,笑得勉强。自母亲离世,我被素未谋面的父亲接到蒋府,豆蔻年华,受尽了蒋家人的白眼。这里不适合我,的确?!那当初为什么把我接到这里!愤怒地呐喊着——不适合我?为什么接我来?如果没有这一遭,我和令初便不会相见,也不会相爱,更不会相欠!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也许最好的解决方法,是离开,是一走了之。
如此互不相见,便可互不相恋;如此互不相恋,便可互不相欠……
可我们没有“如此”——只有相见,相恋,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