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时候我被芏英姐轻轻摇醒,她问我:“昨晚有没有出去”,我揉着眼睛说:“没有呀,怎么了?”她说:“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靠在门前的椅子给移开了,以为是我移开出去过。”我想起来我天亮的时候确实去过后院,说:“我早上去拉屎了,椅子是我移开的,刚才迷迷糊糊忘记了。”
芏英姐松口气说:“我还以为有人偷偷进来过呢,你在哪里方便的我也要方便下。”
我指着午后说:“就在后边院子里,我随便找个地方拉的,这里没茅房。”
芏英姐做了个八字眉,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那我只好入乡随俗了,也去院子里解决了。”转身出门朝后院走去。
我忽然想起来我刚才是在左边拉的,芏英姐别一脚踩到了,慌忙喊道:“芏英姐,你去右边啊!右边!左边我去过了!”屋外传来芏英姐说了声知道了。
我见她去了后院,蹑手蹑脚地跑到朱大哥那屋,见他果然不在床上,而王道长也没有回来,心想朱大哥还是去跟踪王道长了吧。
我出了屋门靠在墙上脑海里回放今天清晨所看到的事情,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去想,也许我们看到的和想到的未必就是真相。可在真相来到之前我们又该怎么去面对现实呢?或许我应该梳理下我清晨看到的事情,这里面可能有我能够重新去发现的地方。
事实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们睡的这个‘狐大仙’的破房子真可谓家徒四壁,那屋里的窗子就是一个破窟窿,到了夜里灌进来阵阵小凉风,我光着身子睡觉,衣服给芏英姐盖着。想不到这关心人的事情还真不是想做就能做好的,到了后来我就感觉自己肚子一阵阵的疼,里面叽里咕噜直响,肯定是着凉了。我感觉自己憋不住了,连忙翻身下床,见窗子里投进晨光,外面已经蒙蒙亮了。我赶忙把椅子挪开,出去后把门再关上,蹑手蹑脚地跑到后院里先解决自己的问题。拉了一会,感觉肚子里面算是不闹腾了,正要起身的时候,忽然听到有悉悉索索地草动声。我心想这难道真是狐大仙回来了?可仔细一听,那声音越来越远,像是朝着院子外走去了。我贴着墙跟,猫着腰悄悄走到屋前,趴在墙后朝前院观望,就见一个穿着灰衣的身影在门口一闪,朝着右边的树林走去。那背景不是王道长吗!
他这一大早是要到什么地方去?我赶忙抓了几片树叶擦干净屁股,提上裤子猫着腰摸到那大门后,藏身在那板块门板后边朝着王道长走去的方向看。我必须要多说一句,在拉肚子同时还能发现情况这点上,我和‘梁上鼠’有得一比。
王道长沿着右边的梯田走到一处小树林,然后顺着一段小山坡往下走去。我曾经说过我刚到东头村的时候,是看到在这山中平原上坐落着一片村庄,后来发现这村后还有一片梯田,而梯田上是我们住的房子,房子后连着山的部分是一片小树林。这片小树林沿着山脚一直延伸到那三里涧流出的山口那。山口里面就是大宝山和小宝山所在的区域了。现在王道长就是沿着小树林朝着那山口走去,我起初猜想他会不会是要去山里看看情况,因为那些进山的村民已经两天没回来了,我们的调查还不知道如何进展下去,王道长可能是早起提前去接应下。
我见王道长在小树林里忽隐忽现,加上越走越远,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身影。我正准备要从门板后出去,跑近些看仔细他的去向。忽然嘴巴被一只手给罩住,我喉咙里嗯了一声,惊讶地回头一看,发现是朱大哥在身后,他看着我,左手按在嘴巴上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我心里吓一跳,心想原来你也起来了,刚才悄悄过来一点声音都没有,真跟特务一样。
朱大哥也跟我一样猫着腰,藏在门板后,露出一只眼睛看着王道长的去向。我猜他可能早发觉王道长悄悄起来出门的事情,只是怕被发现,所以等王道长走远了再出门,却不想看到我已经偷偷摸摸跟在后边,怕我发现了出声,才悄悄又摸到我身后。感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算我没发觉,朱大哥也是会跟上的。
我们俩在门板后蹲了半天,就见王道长沿着山脚下的路一点点朝着山口走。我觉得如果王道长是好心要帮我们去看村民的情况,我们也就没必要藏着了,这样蹲着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我抬头看朱大哥,见他皱褶眉头,一脸疑惑的表情,专注地看着前方。我叹口气,又朝前望去,却发现王道长不见了!奇怪,他人呢?是否王道长发现了我们,藏到一棵树后面了。我伸长脖子想看得仔细些,却感觉一只手按在我肩头又把我压了下去,我哎呦一声,发现朱大哥整个人也跟着压了下来,他轻声说:“别动,他进去了。”
他进去了?谁?王道长?进那里去了?我十分不解这句话到底说的是什么。
我努力伸长脖子朝那山口地方看,见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树林和绿野。我正疑惑呢,忽然眼睛里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在那山口的绿野里忽然走出一个人,那人四处张望了下又不见了。那人身影离着我们虽然远,可我还是认得出那就是王道长,但他人怎么忽然隐身到那片绿野里去了,这莫非是什么法术!。
朱大哥这时从我身上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说:“他刚才进那个房子去了。”
他进房子了?我站起来朝那边仔细再看看,这时我才发现在那山口和小树林相接的地方原来有一个房子,一栋全是绿色的房子!要详细描述的话,那是一栋整个被绿草覆盖了的房子,从这么远的地方望过去,就像披着迷彩服一样跟周围的环境完全融合到一起了。
原来王道长刚才是进了那栋绿色的房子,难怪他一下消失不见了。我心中的迷惑解开顿时觉得一阵舒畅。我抬头看朱大哥低眉沉思,自个心里也咯噔一下,对了,王道长怎么知道这地方有这样一栋绿草屋!他是无意间发现的还是本来就知道?那他去那绿草屋又是要做什么呢?
我心里疑惑不解,望向朱大哥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朱大哥和我目光一对,立刻明白了我的心思,轻轻笑了声说:“别担心,可能是我们想多了。这事你先不要跟芏英说,我们白天再去村子里问问。”我点点头,可是心里总有个坎过不去,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呢?难道王道长真的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
我们俩各回房间又躺下休息,直到芏英姐推我才又醒来。
我坐在门口发呆,芏英姐过来递给我一张手绢说:“擦擦脸吧。”我答应一声,把脸擦了下,还给芏英姐。她笑着说:“昨天是你把衣服给我盖上的吧。”我嘿嘿笑了下,搓搓鼻子,脸都红了。芏英姐说:“看不出你小小年纪也挺会替别人着想的。”我傻笑着说:“都跟朱大哥学的啦。”芏英姐说:“他那里有你那么好心,哎,对了,他人呢?”说完朝里屋望了一眼,说:“道长也不见了。”
我当然知道他们俩个会不见了,估计朱大哥是朝着那个绿房子去了。但脸上还是故意装出惊讶的表情说:“是呀,他们俩个哪里去了?我也没看到,会不会去村子里买东西了。”
芏英姐点点头说:“哦,有可能,那我们也去村子里走走吧。”
我们俩关上房门,走出院子,见马和马车都在树下,看来朱大哥是步行出去的。我们顺着斜坡穿过梯田,往东头村走去。山村里的人都是闻鸡起床,一路走过去见到院子里不少村民已经起来打扫,见到我们俩个有的一脸惊讶,有的只是瞥一眼继续忙活着。我们从村尾走到村头也没见到朱大哥,当然也不会见到王道长。芏英姐手搭凉蓬在额头,四下观望,自言自语:“人跑哪里去了?村子里没有呀。”我发现要替人保守秘密真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我当时恨不得马上说出来他们俩个都去山口那个小绿房子去了,可话到喉咙里又给我咽了下去。芏英姐望了一圈也没看到,转向我问:“疙瘩,你看到他们去那里了吗?”我心想我怎么能骗芏英姐呢,可是朱大哥的话我也不能不听呀,心里那叫一个痛苦,索性眼睛一闭,朝着旁边瞎指了一个方向说:“他们可能去那边了吧!”这要是正好指向那绿房子可就不怪我了,这叫冥冥中自有天意。
芏英姐顺着我指的方向一看,说:“哦,他们去河对岸了?”
我一听,自己也顺着自己指的方向看,发现原来我无意间指向了河对面的西头村。
芏英姐说:“那我们也去河对面看看吧,正好也可以顺便询问下那边的村民对人寿膏知道不。”说完开心地朝着三里涧走去。
我叹口气,想不到自己这一下居然指到对岸了,摇摇头,跟着芏英姐后面朝河床走去。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这无意间的一指,真的指出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惊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