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贼口中道出的正是前两个月震惊朝野的沉船事件,若单论沉船这种事情来讲,平日里海上若遇见个风浪,出现的却也不少,可是这次的之所以令朝野震惊,是因为这艘船是朝廷的押运船,且不只是押送简单的货物,而是运送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瓷器锦缎出售贸易到西海岸的国家,负责开展贸易的官员和经验老道的出海船手林林总总加起来达600人之多,其中官员上至正二品,下至从副七品的官员也多达三十五人,另还有都护府的司马连同录事和参事,也多达十五人,可见朝廷对此次的重视,但是,天不遂人愿,船出海不到十天就传来了噩耗,说是船在海上遇见了巨型海啸,所以无一幸免,朝廷经此一难,损失的不仅仅是物质财富,更重要的是痛失了大批人才,官员职位一时空缺,给整个朝廷的架构,一下造成了巨大的缺口,也因此,很多正在实施的改革,不得不停止搁浅,科考试举也因此整整的提前了两个月。
但是,从乌贼妖口中道出的却是另一个真相,据乌贼妖回忆,那天自己正在封印中静心悟道,准备早日冲破封印,重获自由,可是谁料,水面上忽然传来了叫喊声,而且不断夹杂着兵器相接的声音,自己虽然被封印了,但是神识却还是可以放出去的,所以一时难耐百年寂寞,将神识放到海面上观望,却见数十条大船和几十艘小船混在了一处,大船之上火光大作,兵器相接,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不断有被杀掉入海中的人,将海水染成了一片血红,期间有穿着官袍的人在船上甲板之上怒吼,却哪里有人肯听他的申诉,众多黑衣人全都是手起刀落,数百人就此不明就以的被杀,死不瞑目的怨气盘桓在海上久久不散,等到黑衣人一番屠杀之后,检查没有剩余活口,就将船上的财物全都搬运到自行的小船,以及原先官船上预备逃生的小船上,两人驾着一艘船,迅速的撤离现场了,乌贼妖说到这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神女,他们似乎是提前计划好的,来的人数居然正好将官船上的小船全部开走。”一句话将还算清醒的港口镇民,全部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沉船事件不单单另有隐情,还是内贼。黑衣女子摆了摆手,“你且先行离去吧,此事兹事体大,凡间朝堂之事,涉及的如此之广,断不是一时半会查的清楚的。”乌贼妖再次拜了拜,一头扎进乌黑的波涛里不见了。
黑衣女子化作一道亮光从海面上迅速移至岸边,还未等人们看清她的样貌,已经有数道金光,划破黑暗,迅速融入到每一个在港口的人脑部,一瞬间,所以清醒的人都已经昏睡,却还只余留一个意外,那就是梁生,黑衣女子降落在地,缓步的踱到了梁生面前,冰冷的声音从梁生头顶传来,“你可知,我为何消除所有人的记忆,却只单单留你一人。”梁生咳了咳之前被呛入口中的海水,眼神不解的望向了面前的女子,也就是昭雪阁的书屋主人,自己这一晚接收到的信息太多,那件事的震惊还没有恢复,却又被下一件事情弄得不明所以,“不知书主有何赐教。”说完垂下眼眸,似在等待黑衣女子的回答,实际却也掩盖了自己眼中的那一抹悲伤和决然。黑衣女子侧了侧头,“哦,原来平日里你们这样称呼我的,我知你的父亲,梁大人也是在这次沉船事件中遇害。”一句话惊得梁生陡然睁大了自己的双眼,声音有些颤抖的发出。“你究竟是何人,竟知此事?”黑衣女子却有些迷茫了。“我是谁?我的身份自己却也不知了,你若是要个称谓,唤我沉昭雪便可,或者你们口中的书主。对于刚刚的事,你看见也听见了,我不希望你装作没有发生过,但是也不想你四处宣扬,令尊大人的冤魂残魄也在刚刚的乌贼妖内丹之中,我即将要超度与那些人,你可有话想要对自己的父亲讲,我可允你们见上一面。”一段话讲的梁生激动地不能自已,似隐忍,似迫切,声音越发颤抖。“我真的可以见我父亲最后一面吗?”
沉昭雪点了点头,素手一扬,从指间散发出一道金光,待光芒退去,一道恍恍惚惚的幻影慢慢显现了出来,正是两个月前遇难的正三品官员之一的梁梦,梁生再也不能控制,扑将过去,却撞在了金光罩之外,金光看似薄薄的一层,却坚硬无比,梁生用拳锤击,居然发出清脆的金属质感的声响,梁梦大人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也发现了身前的身影,正是自己的爱子,同样趴在了金光罩之上,声音痛切,“净安,吾儿,没想到为父还有再见到你的一天。你和你母亲可还好?”梁生即使是七尺男儿,但却也实难接受父亲过世的事实摆在眼前,不禁清泪两行,声音哽咽。“母亲她现在还好,只是身体在听闻你过世之时,悲伤过度留下了些病根。”梁梦大人仰头望天。眼中酸楚,“罢了,也是为父命中该遭此劫,你却要好好侍奉你的母亲,不要忘记为父平日里的教导,科考大得后,造福百姓”梁生双手成拳,强撑在金光之前,缓缓点头,不仅悲伤更重,想起小时父亲教导自己读书写字,为人处世的画面,就像海水咸涩无比,要将自己淹的窒息一般。梁梦大人眨了下眼睛,将泪水逼至眼眶,强忍不落,不想让自己的爱子悲伤越烈,再次沙哑开口,“为父不能看你光耀门楣,娶妻生子实乃一大憾事,然你小时便曾为你订下一门亲事,是京城从副三品的李大人之女,名唤李茹茹,为父出使之前,已打听过此女秀外慧中,才德兼备,能兼起一家之母之职,虽她的父亲李大人与为父政见不和,但是为人也甚端正,你去京赶考之时,可以前往投奔。”梁生咬牙点头,泪无声垂下。“净安,还有一事为父却不得不提醒与你,你此去京城赶考,却要小心提防一人。”梁生看向父亲,不解问道。“却要提防哪位?”海风阵阵吹散风中的名字,却吹不散梁生眼里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