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背着公文包，来到老龄办办公室问：“请问李国强主任在吧？”
高斐说：“他不在，去会展中心了。您是——”
李文说：“我是他儿子李文，来省城办点事，正好顺道来看看他……”
“你就是李文？”高斐道，“仗义执言，伸张正义的大英雄？”
“英雄？”李文笑道，“狗熊也算不上！”
“全城人都在传颂你这个英雄呢……”高斐道，“要不我给李主任打电话说一下？”
“不用了！”李文说，“一会儿我去找他！”
这时赵子江从办公室走出来，听到是李国强的儿子，连忙说：“李文？走！去我办公室……”
李文看了看他，问道：“您是——”
高斐说：“这是我们赵子江主任！”
“您好！赵主任！”
赵子江握着李文的手，将他拉到办公室，让李文坐下，又倒了杯水端给李文说：“我既要表扬你，又要批评你。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你爸可能要批评你！当然，由于我们工作没做好，让你们牵扯进来，我很难过！今天不该谈这件事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
“是的，赵主任……”李文说，“我是怕你们忙，影响你们工作，所以没有来，特别是这次，给你们更添了麻烦……”
“说过了，不谈这事了……”赵子江说，“你不常来，那可是你的不对了！”
“是的，我们小辈的，是应该多来看看……”李文迟疑道，“可是……”
赵子江说：“可是什么？因为离这里远？不方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过李主任也在调研的时候经常回去，那还不是他回去看你们？不过，那不是翻个儿了吗？”
“是啊！可，可没办法啊！公司在环山县，我爱人安静在环山县环保局，我们就是有时间，也只能凑节假日来省城……”李文说，“我妈说，房子弄好了！等搬过来就好了……”
赵子江惊讶道：“就那么小的房子能住得下？”
“我们不搬，”李文说，“我妈搬过来！”
赵子江说：“那还不是一样！”
李李“当初，我爸来省城的时候，我们就想一起过来，可他一直都没开口，我们都不敢在他面前提……”
赵子江问：“对了，你刚才说你爱人在……”
李文说：“她在县环保局，也是今年刚考的公务员……”
“省环保厅于副厅长是我同学，”赵子江说，“如果想来省城的话，我可以联系一下……”
李文疑惑道：“在这非常时期，办这事不稳吧？”
赵子江沉思半晌说：“我知道，让李主任知道了肯定不行的！孩子，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这句话，有人一人升官，鸡犬升天，我们办个调动怎么就不行了？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李文看着他，心里激动不已……
沈长安在医生的诊治下，病情慢慢好转起来，情绪高涨的沈长安看着杨梅，突然问道：“听说刘志豪书记去BJ学习前，找你谈了次话？”
“你消息挺灵通的！”杨梅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兴奋，于是，她把刘志豪回见她的事告诉了沈长安……
刘志豪说：“杨梅同志，应当说多年前我们熟悉了，那年你被评为‘全省十大模范’，我当时任常务副省长，还为你颁奖呢！”
杨梅说：“我记得当年，我们环山县敬老院在山上，交通不便，是你调研后，拨款将敬老院搬下山，多少年如一日，做环山县敬老院的名誉院长，每年都来院里同老年人过节……”
“你将敬老院管理得井井有条，视老人如亲人，是个好同志。一个不尊老敬老人的人，他能热爱人民，服务人民？”刘志豪说，“应当说，你从敬老院长干起，到现在任副县长，工作都相关老年人！”
杨梅说：“是的！”
“现在有人认为老龄部门无职无权，争着不去，有的即使去了，也是在那苦熬岁月。一个领导干部不重视老龄工作，不热爱老龄工作，那就是地地道道不合格的干部……”刘志豪道，“不谈这些了，今天找你来，是想向你当面落实几个问题。当然，或许你已经知道，你爱人沈长安同志书面反映的几个问题……”
沈长安听着，心里仿佛翻倒了五味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面对杨梅……
李国强坐在车上，眼望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神情凝重地望着窗外，记忆又一次回到了从前……月光下的小河边，他和杨梅并肩坐着。
李国强声音嘶哑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杨梅不作声，呆呆地望着河水。
李国强说：“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在这里说过的话？你没有权力作出这样的选择！你不能！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
李国强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
杨梅擦了擦眼泪，哭道：“对不起，国强，这不是我的选择，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李国强逼问道：“那为什么还嫁给他？为什么？”
“对不起！”
杨梅说着站了起来，李国强也跟着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将杨梅揽在怀里，亲吻起杨梅来。杨梅起先躲闪着，后来，忍不住李国强的热吻……
过了好大一会儿，杨梅突然推开李国强，她平静下来地对李国强说：“我没忘我们曾经说过的话，永远都不会，国强，但现在，我只能把它藏在心底，我会永远都藏在心底……”
“我不要什么永远！你知道我爱你！我们那么艰难都熬过去了，”李国强激动地说，“可现在……”
“国强，我要感谢你，那段艰难的日子，你陪着我，陪着我们家，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也是在那段时间，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我妈，因为这个家，我不得不这么做……”过了一会儿，杨梅才又说道，“你在外的日子里，长安照顾我们家，他就像哥哥一样……”
李国强满含泪水地说：“可你不爱他……”
“这跟爱没关系！”杨梅道，“我也希望你把这份爱也藏在心底……”
“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李国强说，“即使不上学，我也愿意！”
“不！国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你知道那样伤害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我死去的父亲……”杨梅哭泣道，“我希望你能学成回来，你也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李国强接电话。
沈路说：“李伯伯，有件事向你报告！”
“好的，你说吧……”
沈路说：“省纠风办到玉凤老年公寓调查李文承包工程绿化……”
“我知道了，”李国强说，“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好好配合就是了……”
“好的……”
李国强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那么快，而且来得那么集中，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回到老龄办，正好赶上吃午饭，李国强打了饭，见高斐对面没人，便坐了过去。
李国强说：“成天在餐厅里吃，也不知道你习惯不习惯？”
高斐说：“李主任，大伙儿都说自从您来之后，餐厅伙食比在家里吃得还香呢！”
“这就好！”李国强说，“人的一生，离不开衣食住行！”
“以前在这里吃饭的人少，饭菜老不变样……”高斐道，“现在有好多人即使不在这儿吃，也打完饭菜带回家吃，省事不说，口味还好！”
李国强关切地说：“这段时间可是辛苦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高斐兴奋地说：“哪有辛苦？因为有事可做，才觉得劲头十足，现在整个大院都羡慕我们呢！”
李国强说：“我只想工作了，很少顾及同志们的生活，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我提出来，我尽力去解决……”
“大家都说这段时间太累了，”高斐道，“一年干了过去老龄办八年的活……”
李国强笑道：“忙过这段时间，大家分批去旅游……问你个个人问题可以吗？”
高斐对李国强笑了笑。
李国强说：“我一直想问你都没敢问，咱们老龄办扶持的玉凤老年公寓集团董事长周成，我跟他接触很多，觉得小伙子挺好，回头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我……对不起，李主任，”高斐迟疑了一下说，“我正恋爱呢……”
李国强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真是对不起啊！”
“谢谢您！李主任，您这么忙还想着我们年轻人的事，”高斐说道，“对了，李主任，旅游专列报表我今天统计了一下，已经二百多人了……”
“这么多？”李国强，“看来我们的工作做得还不错，我已经跟赵主任说了，这项工作要进一步加强，争取把它做成我们老龄工作的一个品牌……”
高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忘了跟您说，中午李文来单位找您，您见到他了没？”
李国强说：“我们通了电话，因我正在会展中心脱不开身，就没再见面……”
这时陈律师端着饭走过来，坐到李国强旁边。
李国强看到他，便问道：“陈律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律师说：“我刚到……”
李国强说：“那好，边吃边说吧……情况怎么样？”
这时，高斐吃完，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走出餐厅。
陈律师说：“李主任，我到WC区法院了解了一下，案子搁置得太久，办公地点搬迁了多次，很多卷宗都找不到了，所以一时没找到李有道的卷宗，如果能找到的话，就好办了……”
“那别的渠道呢？”
陈律师说：“检察院我也去了，情况差不多，公安局的办案记录早就没有了……”
李国强吃惊地问：“别的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我去咨询了李有道，”陈律师说，“他也没当时他拍的照片，我走访了几个人，收获不大……”
李国强叮嘱道：“一定要找到当时的卷宗，比如，再到李有道服刑的监狱查找，一定要加快时间……”
“是的……李主任，”陈律师说，“走访李有道的时候，我看他的身体很虚弱……情况不太好……”
李国强的脸变得严峻起来，直到吃完饭，回到办公室，李国强的心里都难以平静下来，赵子江敲门进来时，他才反应过来。
赵子江说：“这次省里安排厅级领导干部国外考察，省政府点名让你去！其实是张省长点名让你去，真是一箭双雕，既特别关照了你，又在关键时候要你离岗！”
李国强一听，笑道：“这是调虎离山！”
赵子江说：“咱偏不下山！”
“对！”李国强说，“听说这次去的几个国家，他们的养老方式值得借鉴，你就代我去了吧！”
赵子江道：“这时候，我不能离岗啊！”
李国强说：“机会难得，你放心去就是了，咱们时刻联系！”
赵子江说：“我这不是乘人之危吗？”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