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院子里停着一辆警车,面包型的,车身上印着“司法”两个字,这可是让心岩长了见识,这警车的种类还真多,公安、法院,现在又出来个司法,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
这回发送的只有两个人,除了心岩,另外一个是个女犯,满头长发,一身黑色的衣服,看得出来身材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犯总是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心岩她几次,都没有看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根据心岩估计,应该是个美女没错。
押解心岩他们的警察一共有三个,一个开车,两个押人,他们办完了手续后,便通知心岩和那个女犯上车。车厢是被分为两截的,前边驾驶室是独立的,后边就是一个连车窗都没有的车厢了,完全封闭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长条形的椅子,每个椅子上面还有一根焊在车厢上的钢管,心岩知道,这个就是用来铐犯人用的。
上了车后,心岩和那个女犯各坐一边,正好是面对面。警察拿出手铐来铐在两人左手上,手铐的另一边则铐在了那根钢管上。而且那个女犯还被戴上了一副脚镣,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女犯是个重刑犯。
一般来讲,刑期在十年以上的都属于重刑犯,可是这种重刑犯在发送的时候是不会戴脚镣的,能戴上脚镣的只有三种人:死刑犯、死缓、无期。死刑犯是不可能坐在这辆车上的,那么这个女的只能是死缓或者无期了,心岩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这女的看起来也不像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啊,究竟她是做了什么,落得这个下场?
“队长啊,咱们这是去哪啊?”心岩忍不住问道,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到哪去呢?提前都不会通知的。
“去省城,女监和少管所都在省城。”一个警察回答道,对于被发送的犯人,他们的态度还是不错的,毕竟已经不归自己管了。
少管所?心岩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还是未成年呢,少管所?是什么样子呢?心岩开始期待了。
“尹玲,听说执行前一天晚上你哭了一夜?”一个警察看着那个女犯问道。
尹玲?心岩浑身一震,难道她就是宁哥的女朋友?
那个女犯抬头看了问话的警察一眼,没有说话。心岩这才看清她的脸,苍白,诡异,脸上有几个痘痘,不过看上去的确很漂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给心岩的感觉很冷,或者说是很恐惧,没错,心岩在看到尹玲的脸,尤其是她的眼睛的时候,会产生一种恐惧感,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杀气吗?
“你说说你们,好好地日子不过,非要作,现在好了吧,克宁和雨山都枪毙了,就剩你们……”那个警察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可是却被尹玲突然看过来的目光堵住了嘴,他甚至,甚至有一些惊恐,把剩下的话全都咽到了肚子里。
杀了人身上就会带有杀气,像尹玲这种杀了很多人的人,身上的杀气是不是会更重?心岩一直在猜测着。
女监比较远,所以先送心岩去少管所,这个少管所是和省第一监狱合在一起的,少管所也设在监狱里面。所以说心岩是进了工业圈。
这监狱和看守所比起来,的确是大气了不少,光看那大门,就可以用巨大来形容了,两扇厚重的大铁门,让心岩有一种去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心岩只是被送到了门口,有一个警察带着他去办手续,下车之前,心岩对尹玲说了句:“尹玲,克宁曾经说过,你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心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是帮宁哥了结心愿?还是在安慰尹玲?心岩不知道,或者,心岩是在了结自己的一个心愿,因为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心里舒服了很多。
尹玲猛地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心岩,只是那目光中没有了那种危险的气息,有的只是一份爱意,一份不舍,一份伤心。
心岩冲尹玲点点头,没有在说话,拎着自己的行李卷跟着警察下了车,朝着高墙走去。
办理了入监手续后,心岩又被带去照相,滚大板,这个滚大板就是在两只手上涂满黑色的印油,然后在纸上留下自己的每个手指的指纹以及掌纹。
办完了这些繁琐的手续,心岩就直接被送去了少管所。这里关着的,全都是和心岩一样的未成年犯,主要有四种类型:杀人、伤害、抢劫、盗窃,尤其以伤害最为普遍,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QJ之类的。
整个少管所有三百多人,分为两个大队和一个入监中队。心岩一来就被分到了入监中队,在这里,他将要学习这少管所的规矩。
少管所的生活环境也比看守所要强,不再睡大通铺了,而是铁架的高低铺,每人都有一张。而且伙食也从看守所的一天两顿改成了一天三顿,虽然还是吃的水煮,但馒头变成五个了,吃饱是没什么问题了。只是心岩带来的那些烟全部被没收了,理由是未成年人不许吸烟,虽然很愤怒,但是也没有办法,初来乍到,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里的警察叫管教,不过称呼上还是叫队长,和看守所一样,没什么变化,和看守所不同的是,看守所不用干活,而这里是需要干活的,一大队织地毯,二大队做假发,名曰:劳动改造。
心岩呆的入监队没有什么具体的活,每天就是背背监规,搞搞卫生,闲余时间帮一大队缠一缠织地毯的毛线,倒也没有多累。
在入监队呆了一个礼拜,心岩就要下大队干活了,一大队心岩没有去,这活太累,而且还危险,割毛线太快了,一碰就是一个口子,这几天心岩看的太多了。每天都有任务,必须织多少格出来,完成了任务一切都好说,加改造分,减刑时占优势。完不成任务,很简单,一个字:罚。
这罚分两种,一种就是变相的体罚,比如说两三个人扛着一根碗口粗七八米长的钢管围着院子走,一走就是一下午,经常有撑不住晕倒的。或者用手铐子铐在窗户外边的防护栏上,只能脚尖着地,解下来后基本上就不会走路了,手腕上一层一层的往下掉皮。
另一种就简单了,打。刑具有两种:木方子,皮管子。木方子就是一寸见方的木头棍子,皮管子就是浇水用的黑色胶皮管子,给里边灌上沙子,两头一封。让没完成任务的人趴在地上,用这两种东西打屁股,心岩没有尝试过,不过看被打者的表情,应该不好受。
基于这个原因,心岩谎称自己手不稳,要求去做假发,管教也同意了,手不稳可是大事,万一拿着刀再给谁来一下子,那可就麻烦了。
做假发比起织地毯就简单多了,一个橡胶的人头模型,上边都有事先做好的针眼,拿一根只有一半针眼的缝衣针把头发扎进针眼就可以了,而且还干净,任务量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