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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我母亲让你去害若惜的?”听完韩湘的话,莫君善还是半信半疑,毕竟之前她做了那么多狡诈的事情,现在也未必会说实话。
“怎么?不相信?”韩湘却不以为然的笑了。“信不信是你的事,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我母亲为什么那样做?”莫君善又问。
“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你的母亲那么看重名利和地位,败坏家族名声的事情她怎么能允许?”韩湘冷笑道。
“可若惜怀的是我的骨肉。”他激动的反驳。
“当时所有人都指证她与宁枫有奸情,你敢说如果你知道了你不会怀疑她?”韩湘却尖锐的反问。
“她说得对,当时的我因为误解而极度的恨若惜,才会将她拘禁在那个偏僻的院落,要是知道她怀孕了,必定也像世人一样指责她怨恨她背叛了我。”莫君善没有接话,而是独自的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莫君善,其实将她害死的罪魁祸首还是你,一开始如果不是你先怀疑她,还去花天酒地,你的母亲也不会知道她与宁枫之间的事。”韩湘忍不住指责道。“要知道人言可畏,名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她为你背负了多少流言蜚语,你却日日流连温柔乡,这对她难道不是一种伤害吗?”
“是啊,她当时是抱着怎样绝望的心情离我而去的呢?”他的眼眶中闪着泪光,心中却是无比的苦涩。“可是谁又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我同样过得生不如死,执恋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该是如何痛苦的一件事,想得到却无法得到,就算是舍弃我的生命都换不来她的爱,费尽心思将她留在身边,就算明知道会被记恨,还是想看着她就好,这种卑微的想法谁又能懂?”
“……”韩湘看着他寂寞而去的背影,心中忽然冒出许多复杂的情绪来。
夏恪欣靠坐在床上,眼睛盯着某个地方出神,房间里有些昏暗,所以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韩湘她真的因为我而受到了伤害,那我还有什么资格怪她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我,很多事情大概都不会发生……”
“恪欣……”突然外头有人唤她的名字。
“这声音怎么像是宁漠?”她下了床,有些疑惑的往外走,却意外的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恪欣,你瘦了!”宁漠抱着她心疼的说。
“宁漠,你怎么来了?”她不好意思的挣开他,退了一步才问道。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宁漠又上前摸了摸她的脸,担心的问。
“没有,可能是没睡好的关系。”她尴尬的笑了笑,又接着问。“莫君善怎么会让你进来?”
“我……”宁漠一时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
“是我带他来的。”站在宁漠身后的彦涯却说。
“你是……”夏恪欣奇怪的看着那一身红衣的漂亮女人,又看看宁漠。
“我叫彦涯,是来自巫山的巫师。”彦涯笑了笑,身体瞬间移动到对面的屋顶上。
“巫师?”夏恪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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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像你刚刚所看到的,任何地方我都可以来去自如,所以把他带进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彦涯又瞬间出现在她面前,一脸骄傲的说。
“……”夏恪欣还是满脸的不敢相信。
“恪欣,是真的。虽然一开始我也像你一样怀疑过,但是她把我带进来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人。”宁漠帮忙说道。
“那你可以将我带出去吗?我想离开这儿。”夏恪欣充满渴望的说。
“如果是其他人需要,我是可以帮忙的,但问题是你是柳小姐,我不能违反族规。”彦涯有些无奈。
“什么意思?”她却不解。
“你的宿命还没有结束,你前生和今世与莫少爷都有一段解不开的缘,命中注定你们是要历经这些磨难的,所以违背天道的事是我们的禁忌,要遭天遣的。”彦涯解释道。
“你们不是无所不能,甚至还能起死回生吗?为什么让她逃离这里都不行?”宁漠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宁公子错了,祖宗千百年传授我们这种能力并不是让我们为所欲为的,何况作为巫师的我们也有所为有所不为。”彦涯反驳道。
“宁漠,我们不要强人所难了,尽管此时逃得了,那下一世呢?以他的固执,恐怕下一世还会重来。”夏恪欣苦笑着说,何况现在还介入了韩湘。
“恪欣……”宁漠倒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
“不必担心我,我在这里很好。”她反而安慰起他来,关于之前与韩湘的对峙她还是觉得不该告诉他。
“宁公子,我们该走了!”彦涯却突然说,宁漠却不是很愿意。
“走吧,不必再来了,离开这里回去属于自己的地方。”夏恪欣也嘱咐道。
“不,恪欣……”他当然不会听。
“拜托你了!”夏恪欣转而看着彦涯说。
“nadomono”彦涯念了一句咒语,拉着宁漠一同消失了。
“你怎么把我带出来了?”被带出莫府的宁漠生气的质问道。
“难道你还想一直留在那儿?”彦涯不免好笑的反驳。“那可是莫府,被莫少爷发现不怕他会灭了你?”
“你……”宁漠竟无言以对。
“放心吧,莫少爷比你想象的还要爱柳小姐,他不会委屈她的。”彦涯拍了拍他肩膀说。
“我倒希望他不爱她,过去是现在也是。”宁漠却难过的说。
“……”彦涯当然无法理解他的心情。
是夜,院里刮起了一阵风。“小姐,天凉了,进屋里去吧!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再生病了。”小花走到院子里,关心的说。
“小花,今天是几月几号?”夏恪欣没动身,反而问。
“好像是9月5号,怎么了?”小花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原来已经入秋了!”她忽然感叹道。“记得我来的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几个月时间了,可是这几个月却仿佛历经了一生。”后面的话她更像是对自己说的,脸上悲伤又寂寥。
“小姐,你是怎么了吗?自从你搬到这院子来,性情就变得好古怪。”小花又想起那次她忽然在这院里大哭的样子,不免又担心和不安起来。
“我原来是什么样子的呢?我都快忘了……”她无奈一笑,声音飘渺而冷然。“到底夏恪欣是我,还是柳若惜是我,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3
彦涯刚回到巫山,便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强风搅得整个人都差点摔在地上,她嘴里念了一连串咒语才从风中跃出来,与此同时强风也消失了。
“冥!”她看着前方的树林说。
“你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身黑袍的蒙面人闪现眼前,声音冷若冰霜。
“你都知道了?”彦涯有些心虚,毕竟以她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胜过他。
“彦涯,我说过的,莫府的事情不许你们来插手。”他似乎有些生气。
“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让宁公子与柳小姐见了一面,有必要为此而教训我吗?”彦涯才不认为他会生气,从小到大这个人连笑都不曾笑过,对什么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你这是在害他。”他不以然的说。
“你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彦涯一听,不安的试探道。
“听我的,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他有他的命运,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说完,他就消失不见了。
“……”彦涯不甘心的对着他消失的方向翻了翻白眼。
莫君善不知怎地走到了北院,却又没勇气踏进去。恰巧,夏恪欣坐在亭子里低头看着一本书。他竟想起了多年前的某一幅画面……
莫君善从外头办事回来,一进院子便看到坐在凉亭里的单薄倩影,有时候是做着刺绣有时候是看着一本诗词,只要他唤一声她的名字,她总会放下手中的物件抬头看着他,接着温柔一笑的向他缓步走来。
此时这一画面与当时是何其相像,他慢慢地走向她,目光中是无尽的深情温柔。“我多想一切都不曾改变,尽管你最爱之人不是我又何妨?这样看着你守着你已是万幸,我还有什么可求?”
“……”夏恪欣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来。二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却忆起了从前的一些片段。
“君善,此生我难以将真心交付,你会后悔的。”她不忍心看他为自己奉献太多,不只一次婉拒。
“未来之事你我为何要先操心?我只在乎此时我对你的真诚实意并不是一时兴起,我钟情于你便全心全意待你好,你接受便是。”他摇了摇头,微笑着说。
“可是……”她仍旧想反驳。
“若惜,我只愿你将我视作朋友,不带偏见的与我相处,便是对我最大的尊重。”他打断道,认真的看着她。
“你这又是何苦?”她叹了口气。
“若惜,莫想着要躲,我不是轻易放弃之人。”似乎看透她的心思,他又说。
“你……”她的脸上因恼怒而有些绯红。
“若惜,我似乎更喜欢你了。”他看着她满脸的温情。
…………
夏恪欣忽然转身向房间那边走去,“恪欣!”莫君善快步走上前,挡在了她的面前。
“回去吧,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回到当初的样子了。”她没看他,脸转向另一边。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他难过的看着她。
“我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怎么原谅你?”她苦笑道。
“要恨就恨我吧,但是别为难你自己,我会心疼。”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