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莫府北院的设计有些繁复,它不是单独的一个院落,却是由好几个小院各自组成,看似没有规则,但又有一定的条理,当初之所以会这么建造,据说是因为当年莫府有一位夫人溺爱其幼儿,为了满足其子可以四处躲藏游玩的嗜好而改造的。
而隐藏在众多小院当中的有一个是比较特别的,便是传说中的禁地——柳若惜生前住过的别院。听说那里每到晚上都会有女人凄凉的哭声,就连白天下人们都不敢靠近,所以自从当年的莫少爷下了禁令后,这里已经荒废了百余年。
“小姐,你为什么要带小花来这里?”小花跟在夏恪欣身后,甚是害怕的说。“而且这里少爷说过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来的,被发现就糟了。”
“……”夏恪欣没应她的话,径自走过长廊,往对面的厢房走去。
“小姐,别去那边!听说那里曾死过一位夫人……”小花拉住她,声音都是颤抖的。
“不用害怕!”夏恪欣拍了拍她的手笑了说,然后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两名丫环用力的架着柳若惜的手,不让她乱动。“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她看着面前一红衣的丫环恶毒的向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碗汤药。
“夫人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历不明,必须把它给除了!”那丫环得意的笑着说。
“不!这是莫府的孩子,君善的骨肉,你们不能乱来!”柳若惜又害怕又气愤的说。
“你如今说什么都无用,夫人不相信你,就连少爷都不管你了,还是乖乖地喝了这碗药吧!”丫环粗暴的掐住她的下颚,然后硬是把药灌进了她的嘴里。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您醒醒啊!”贴身丫环小雅回到房间的时候,只看到趴在地上的柳若惜奄奄一息,下身流了很多血已经把地毡都染红了。“快来人,救救我们家小姐……小姐……”她抱着小姐大声的哭喊,却没见任何人来帮忙。
夏恪欣看着地上某个地方出神,接着眼泪不停的落下来。“原来是这样……是因为这样她才救不活的,她有了孩子,莫君善的孩子……”她坐到地上,嘴里叨叨不休的说道,话还有些断断续续。
“小姐,你是怎么了?”小花见她突然有些不对劲,担心的上前询问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是被冤枉的,孩子也是无辜的……”她却像没听到似的,不停的哭着说。
“小姐,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小花被她吓得也哭了起来。
“都是莫君善害的!都是莫君善害的!都是他害的……”夏恪欣突然暴怒了起来。
“小姐,你别这样!小姐,冷静下来!”小花抱着她安抚道。
“发生什么事了?”正好莫君善过来了。
“少爷,小姐她……”小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他听。
“若惜!若惜!”他不等小花解释,上前抓着夏恪欣的肩膀用力的摇了几下,不安的唤道。
“是你!放开我,别碰我!我恨你,我恨你……”待看清他的脸,夏恪欣又再变得激动起来。
2
“若惜,你怎么了?”莫君善抱着她,心疼的说。
“都是因为你……”她捶打着他的胸口,愤怒的骂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恨你……”
“若惜,没事了,别怕!别怕……”安抚了许久,夏恪欣才终于睡着了,“小姐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说过谁都不能进来这里吗?”莫君善守在床边生气的问一旁的小花。
“对不起,少爷!”小花低头认错,语气中又很是无奈。“是小姐说不想待在西院,想要出来走走的,走到这里的时候我也阻止过,可是小姐不听。”
“……”莫君善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少爷,小姐该不会中邪了吧?她刚刚的样子怪吓人的,会不会是这房子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说着,她又害怕的看了看这阴森的屋子。
“别乱说!”莫君善训斥道。
“少爷,不是我乱说,小姐一进这房子就变得很奇怪,嘴里一直断断续续的说什么原来是因为这样她才救不活的……还突然哭得很伤心的样子。”小花接着说。“少爷,小姐该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吧?”
“原来是因为这样她才救不活的?”莫君善重复了小花的话,自言自语的陷入了沉思。“难道这个她是若惜?若惜的死还另有隐情?”
“君善,你可知我们之间没有爱该如何厮守?”柳若惜满脸的无奈和惆怅。
“那又何妨?我爱你足矣。”他却满怀信心的笑了说。
“你这又是何苦?”柳若惜叹了口气,觉得他太傻。
“若惜,你又何曾知道你之于我是唯一是无可取代,甚至胜过我的生命。”他深情的注视着她说。
“君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爱之太深终究成恨。”柳若惜看着他却是神情淡然。
…………
“从今日起,你就搬至此处,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这里一步。”莫君善一脸严峻的命令道。
“这是为何?”柳若惜不解的追问。
“难道你与宁枫之间的私情还需我多说吗?”他嘲讽道。
“连你也是这般想我,那我还有何话可说。”柳若惜忽然笑了,眼光中却闪着泪光。
“……”怕自己心软,他故意别过头不看她。
“罢了,你我之间本该是错误的。”柳若惜转过身,“如此也好,你我之间互不相欠了。”决绝而去。
他又想起那些往事,仿佛昨日才发生一样历历在目。“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久到我几乎忘了你曾那样不喜欢我,就算是拼了命讨好,你都不曾接受过我一次。若惜,虽然你看来总是一副善解人意、体贴温柔,可你的心肠也最硬,努力了那么久,你可曾将我放在心上?你说得对,爱之太深终究成恨。因为得不到,所以愤恨。”
哀怨的箫声从孤寂的院落里传出来,诉说着心中的惆怅与悲慽。
3
半夜,韩湘悄悄从莫府后门走出,她手里打着手电筒,沿着围墙向后山走去。
“这么晚还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一身黑衣的蒙面人早已等在那里了。
“你不是说把恪欣解决了吗?她怎么还好好的?甚至还又被带回了莫府。”韩湘生气的质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不用我插手吗?光靠你自己就绰绰有余的摆平她。怎么现在又来求我了?”蒙面人冷笑道。
“你……”韩湘自知理亏,不敢说得太过。“如果她只是恪欣,我当然能搞定,可她还是柳若惜,事情就不好办了!”
“怎么不好办,像过去一样不就行了,你当年不是做得很好吗?”蒙面人讽刺道。
“现在岂能和当年作比较?现在的恪欣和当年的柳若惜也不一样,如果那么容易下手,我还需计划那么多吗?”韩湘有些恼怒。
“也罢,反正这是属于你们女人的战争,我不便过问。”蒙面人冷傲的说。
“不,我需要你的帮忙!”韩湘却要求道。
夏恪欣醒来,发现自己又身处在西院原来的那个房间,才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若惜,你醒来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莫君善正好进来了,关心的问道。
“不必假惺惺了,我已经不是百年前的柳若惜,你这是做戏给谁看?”她斜眼看着他,冷笑道。
“若惜?”莫君善诧异的看着她。
“怎么?还想把我关在那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鬼地方吗?”她接着说。
“对不起,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莫君善愧疚的说。
“你的用意你的苦衷,我都没兴趣知道,请你出去!”她根本不想再听他狡辩。
“若惜,告诉我,当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如此恨我?”莫君善不死心的追问道。
“现在还提这些有意义吗?都过去一百多年了,你知道了又如何?能改变什么?”她生气的质问道,委屈的泪水落了下来。
“对不起,我……”莫君善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再次下逐客令。
“若惜……”莫君善还想再说些什么。
“出去!”她却吼道。见他真的离开了,她又独自难过的哭了起来。
“……”莫君善并未走远,只是安静的守在门外候着,担心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好,宁公子!”宁漠走在无人的街头,忽然被一红衣女子拦住。
“你是?”宁漠上下打量她一番,一身丝质的红衫格外亮眼,头上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五官却是美艳精致,但与韩湘的气质又不同。
“可能你对我比较陌生,我是来自巫山的巫师。”她邪魅一笑,回答道。“我叫彦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