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房间里,夏恪欣恬静的熟睡着,而床边坐着满头白发的老头。外头月色照进来,让漆黑的房间稍微亮了起来,老头瞬间变成了一身白衣的银发少年,他的手摸上了她的脸,侧脸精致而神情淡然,动作却很轻柔,手腕上的镯子发出幽深的光。
夏恪欣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在木屋,便下了床向屋外走去。老头正坐在外面,背对着她,不知在想什么。“……”那一刻她的心里又涌现出一股悲伤,看了许久才走过去。
“怎么起来了?”老头突然转过身看着她说。
“做了一个梦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她坐到他身边说。
“……”老头便不再说话。
“老伯伯不问我做了什么梦吗?”她又说。
“什么梦?”老头才问。
“还是算了!”她突然又不想说了。
“丫头,你不打算离开这里吗?”老头接着问。
“离开这小镇吗?我想走的,但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牵绊着我,总是让我逃不掉。”她苦笑着说,虚弱的身体让她此时的脸依旧憔悴和苍白。
“如果逃不掉,难道你想一直待在这儿?”老头又看向她。
“我不知道。”她突然感到很委屈,哭了起来。“老伯伯,我很后悔,后悔来到这个镇上,后悔住进莫府,后悔认识莫君善,也后悔认识韩湘和宁漠,如果可以,我宁愿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可以让你回到过去,回到这一切都没开始的时候,你愿意吗?”老头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问。
“……”夏恪欣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刚刚说话的声音都不是眼前这位慈祥亲切的老人。
“你需要吗?”老头又问,表情很是认真。
“老伯,您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自私?”她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反而更加难过说。“我真的觉得累了,我只是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原来我是一个简单自由的人,什么前世今生的我都不相信,爱与不爱又如何?既然这么痛苦,我宁愿把这一切都忘了。”
“丫头,别难过。你要忘记的只是浮云,根本不存在,它们都是假的,你还是你,最初的你。”老头一只手遮住她双眼轻声说。“忘了吧,所有的不开心都忘了吧!”
“小姐呢?”莫君善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大发雷霆。
“少爷请息怒,小花早上进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小姐了。”小花跪在地上害怕的哭着说。
“我不是让你一直守在小姐身边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莫君善充满怀疑,也感到很后悔,早知道应该自己来看着她的。
“小花是一直守着的,快天亮的时候才离开房间去打水,因为小姐一直没醒来,我才敢走开的。”小花一脸委屈的说。
“来人!”莫君善转身出去了。
“小姐,希望你平安无事,千万别被少爷找到!”小花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嘴里还小声地叨叨念。
2
宁漠坐在角落等着的时候,看到了从莫府接二连三跑出来的下人,手上还牵着猎狗,那架势看着有些恐怖。他站了起来,看着他们分散了几个方向去了镇上,莫君善最后才从里面出来。
“莫君善,恪欣的身体怎么样了?”他走上前,拦截住某人问。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又把她藏到哪儿去了?”莫君善充满敌意的看着他说。
“什么意思?恪欣不是被你软禁在里面吗?”宁漠也怒视着他说,“难道你又把她弄丢了?”转而想到了什么似的质问道。
“……”莫君善不说话盯着他,在思考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怎么?不相信?你大可以自己去搜,还有,别忘了上次她失踪是因为差点被你们家的那位给灭口了!”宁漠冷笑着提醒道。
“你……”不得不承认宁漠的话是有道理,于是莫君善又急忙的回到府里了。
“恪欣不见了,会去哪里呢?”宁漠也没再停留,立刻跑去找了。
莫君善怒气冲冲的走进东院,刚好韩湘也在。“祖母,您又把那丫头带到哪里去了?”他一开口就是质问。
“什么意思?”老夫人对他的态度也感到很不满。“君善,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进来不请安还要来质问我。”
“规矩?祖母现在才来跟我说这些有意义吗?如果不是你们……”他别有深意的看着韩湘和老夫人说。“一个昏迷着的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我们怎么会知道?”老夫人似乎有些心虚。
“莫君善,凡事得讲证据,别随便冤枉人!”听说夏恪欣不见的时候,韩湘也感到很惊讶,不过还是镇定的反驳道。
“冤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勾当,别指望我会受制于你们,就算没有了她,我也不会娶别的女人!”他冷笑道,最后一句是对着老夫人说的。
“君善,你……”老夫人又被气到了。
“莫君善,老夫人毕竟是长辈,你这是什么态度?”韩湘听不下去,批评道。
“我莫君善此生只认她一人为妻!其他人别妄想!”他一字一句的说。
宁漠跑到和平村,“小晨!爷爷!”他几乎是冲进屋里的。
“宁漠,怎么了?”老人从房间出来,见他行色匆匆不免有些担忧。
“爷爷,恪欣她有回来过吗?”他着急的问。
“没有啊,她不是在莫府里面吗?”老人有些奇怪。
“她不见了,是莫少爷亲口说的,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到底去哪儿了?”宁漠越想越不安。
“宁漠,别担心!恪欣那丫头鬼灵精怪的想法那么多,说不定躲在什么地方而已,她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坚强!”老人安慰道。
“是啊,她总是带给我们惊喜和快乐,不会有事的。”他也自我安慰道。
“走吧,我和你一起出去找找!”老人又提议,于是俩人都出去了。
3
夏恪欣趴在桌上睡着了,老头给她拿来了一条毛毯披上。“睡吧,睡着了所有烦恼就消失了。”
“死丫头,你怎么这么任性?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这么辛苦把你养大,你竟然说走就走?”母亲满脸怒气的骂道。
“姐,你太自私了,怎么只想着你自己?”妹妹也责备道。
“我只不过想去寻找自己喜欢的生活,有错吗?”她委屈的反驳道。
“你如果踏出这个门就永远都别再回来了!”母亲完全不听她的解释,逼迫道。
“对不起!”她最后选择了背弃家人,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乡,踏上未知的旅途。
“妈妈……”夏恪欣从梦中醒来,待看清眼前的地方依旧是熟悉的木屋,才回过神来。
“怎么?又做梦了?”老头走到她面前问。
“梦见我妈妈还有我妹妹了。”她突然怀念起她们来了。“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想要回去吗?”老头又问。
“想,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她低声说,神情有些无奈。“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了再结束会比较好。”
“傻孩子!”老头摸了摸她的头,心疼的说。
“老伯伯可以帮我把宁漠找来吗?”她拉着他的手请求道。
“那孩子很快就会来的。”老头却早已料想道。
宁漠走到了柳家大宅,“恪欣,你到底在哪儿?”看着威武的石狮,很是难过的说。
突然,柳府大门开了,管理员从里面出来,双手捧着许多资料册子,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本。
“哎!”他本想叫住那人的,但册子上写着“柳家纪事”几个字吸引了他的注意,于是翻开查看。前面几页他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直到看到了柳若惜的名字才停了下来。
“光绪三年,李氏生有一女,名若惜。身带有异香,味似兰,左腰有一赤红印记,形似兰,故有昵称雅兰。”他照着册子上的字念了出来,表情忽然变得严峻和复杂起来。
“少爷,没有找到!”下人牵着狗回来复命。
“全都是饭桶!都给我下去!”莫君善生气的吼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找不到她的!”韩湘一脸幸灾乐祸的走过来说。
“你滚!”莫君善根本不想待见她。
“难道你不想知道恪欣在什么地方了吗?”韩湘对他的敌意不以为然,反而很是得意的笑着说。
“果然是你!快说,你把她藏在哪儿了?”莫君善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质问道。
“我说了不是我把她藏起来的,是她自己走的。”韩湘甩开他的手生气的说。“所以就算我告诉你在哪里,她也未必会跟你回来的。”
“什么意思?”莫君善瞪着她问。
“莫少爷大概忘了你和我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了,但是她应该都记得吧,并且牢牢的记住了,当然也包括那晚的风流之事。”韩湘邪恶的笑了说。
“你是说……”莫君善被惊到了,但转念一想又不太相信。“不可能的,那天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信不信由你!要不是受了什么打击,恪欣她会突然一病不起吗?你应该好好想想!”韩湘依旧一脸得意。
“是你!都是你预谋好的!”莫君善这下完全被激怒了,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