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和三妮卖了废铁,得到了一共一块二毛钱,两姐妹就将钱两两平分了,各人得了六毛钱,二妮想吃酸梅粉了,就上街在杂货摊子上买了两袋酸梅粉,分了一袋给三妮,手里还有四毛钱。
三妮手中的钱,目前是一分也没用,都揣在她自己的上衣口袋里。三妮一边用小勺挑着酸梅粉往自己嘴里送,一边对二妮说:“二姐,我晚上买冰棍和你分着吃啊!”
说完,她还挖了一勺酸梅粉递到二妮的嘴边,二妮张大嘴巴伸着舌头接着,三妮将勺子上的酸梅粉倒在了二妮的舌尖上,二妮缩回舌头一尝,对三妮说:“咿呀,你的酸梅粉比我的甜一些,酸味少一些。”
三妮不信,就用勺子挖了二妮手上的的酸梅粉放到自己嘴里一尝,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就说:“二姐,你舌头酸麻了吧,都是一样的味道呀,先酸后甜,不过,我觉得舌头尖好像更能感觉甜味耶!”
万户村演变成饮水乡的集市后,街头上有一家私人冰棍厂,开冰棍厂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机器设备简单而陈旧,屋子里冰棒签子随处可见,她只做白水冰棍和橙子味的冰棍,她那里有绿豆冰棍,但听说是从外地批发回来的,她的设备和技术以及原材料都跟不上,做不了多口味的冰棍,更做不出冰淇淋或者雪糕。
就那白水冰棍据说是用井水做的,也不知过滤了没有消毒了没有,再放了点糖精,做好以后甜丝丝的,批发价十支起批,五分钱一支,买的多还可以便宜一点,买二十只就是四分钱一只批,买三十只就可三分钱一只批,再往上走无论多少只也只能三分批了,那女老板说她可不能自己折了本做批发呀,总要赚几个小钱。
但此刻,三妮估计是不准备光顾这家冰棍厂了。
三妮和二妮两人说说笑笑回了家,小袋装的酸梅粉也差不多吃完了,一回到家,两小姐妹看到双胞胎妹妹花梦芙和花梦蓉正在堂屋里追来追去打架,弟弟花振国则趴在大门口的长条石头门槛上打瞌睡,但两人就是没看见妈妈和大妮,她们从大门口叫到后门口,喊妈妈和大姐,但都没有人应声,于是又到堂屋来。
三妮去阻止双胞胎的追赶打闹,二妮又把花振国从门槛上提起来,弄到堂屋的竹凉床上,让他接着睡,花振国的瞌睡是真沉,花家双胞胎的吵闹声音不小,他又被二妮从门槛上拖到竹凉床上,居然没醒,还在竹凉床上伸了个懒腰,侧翻了个身子,睡得正香。
到了下午,妈妈和大妮回来了,妈妈挑着一担黄豆角,大妮手里拿着镰刀和水壶,一回到家,妈妈就把结满黄豆荚的两大捆担子从肩上卸下放在了堂屋里,大妮就把镰刀放在了堂屋左边大门背后得鸡窝上,又把水壶放在了堂屋正中央的四方大桌子上。
原来大妮是跟着妈妈到旱田里割青皮豆去了,这黄豆角还没完全老黄,豆荚和豆子都是绿色的,村里人管它叫青皮豆。
青皮豆有两种吃法,一种是不剥豆荚,只将这毛豆荚两头用剪刀剪一下尖子和尾巴,然后洗干净,放清水里加点盐焯水煮熟,再过滤起来,锅里洗干净,放油,姜蒜,再将焯水后的豆荚放到锅里翻炒,再加剁椒,酱油,醋等佐料翻炒入味,起锅装盘,夹一只豆角放在嘴里,豆荚味道微辣酸爽,酱香醇厚,牙齿和舌头相互辅佐,退出豆荚,豆米留在嘴里,咀嚼中感受豆米的清香微甜,略带一点咸味。
这毛豆荚是一盘下酒的好菜,大妮的爸爸花长开爱吃,其实花长开的孩子们也爱吃,林德青能将这盘自家园田里最朴素的菜做得让孩子们垂涎欲滴,也算是厨艺了得。
还有一种吃法,那就是剥了豆荚,直接将豆米炒熟了吃,不过,林德青除了将豆米直接炒熟做菜外,她有时候也会在青的黄豆米粒里加一点切成滚刀块的的新鲜红椒,或者弄一根火腿肠切成丁放在里面,有时候是将玉米剥下来的颗粒放在里面混着,配上一丁点儿瘦肉丝,搭配出不同的青皮豆菜系,她炒的菜总是色香味俱全,无论是孩子们小的时候,还是后来长大了漂泊他乡不远千里回归故里,总是最爱吃她烧的菜,总是想念她炒的菜的味道。
但是,眼前这两大捆豆荚,不过多久,就要分配给妮子们掰出来,还要用透明塑料袋一包包装好,明天妈妈拿到街上去卖。
到了下午,已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三妮还不会做饭,她也没心事学做这些家务活,心里老想着怎么可以捡到更多的废铁,二妮虽然会做饭了,但她和三妮一起去捡废铁,一起去卖废铁,又一起买酸梅粉吃,一直都为他们掘的第一桶金兴奋着,居然也忘了做饭的事。
等妈妈和大妮回来,才想到是该做饭了,林德青总免不了责怪数落几句,但林德青还是自己去厨房做饭去了,热了一下早上的没吃完的菜,煮了一点粥,在粥锅里一起煮熟了两三只咸鸭蛋,晚饭就这样对付过去了。
不过,她倒是给花振国单独在土灶后面小锅里蒸了一小碗鸡蛋,蒸鸡蛋一出锅,双胞胎姐妹就哭吵着要吃鸡蛋,林德青就分给双胞胎一人两小勺,双胞胎姐妹嫌少又哭闹着还要鸡蛋,林德青就又往两姐妹碗里一人给了一勺,还一人赏赐了一巴掌,说道:“都给你们了,弟弟什么也没有吃的了。”
吃过晚饭,天色已晚,几个小的就先洗了澡,林德青将他们弄到床上睡去了。花大妮花二妮和花三妮则被妈妈安排掰黄豆米,要掰完各人分的黄豆角才能去洗了睡觉。那天晚上,三妮买冰棍吃的计划就暂时搁浅了。
三姐妹陪着妈妈一起在堂屋里昏暗的灯光下掰黄豆米,一会儿说你的没我的多,一会儿三妮又从二妮掰的豆米那一堆里,抓一把放在自己掰的豆米堆里,还笑着说:“看,二姐,我掰的比你多!”二妮则把挂满豆角的黄豆梗抓了一把放在三妮面前,说:“好吧,你比我多,这没掰的豆角也给你,你的都比我多,那你就都把它们掰出来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