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捊了捊胡须,笑眯眯,道:“这牛确实是从西部大草原运来的,原本预备在侥蹇的婚宴上用,不过为了款待你们,我决定先用掉一头牛——想不到重宣侯爷还尝过这等牛肉。”
“诶,国王这么说可是在笑话我了呀,”重宣爷放下筷子,手放在桌上,重重地摇着头,“指不定我是让人忽悠了,我吃的那牛肉可能就是咱们本地的产牛啊。”
说完他兀自地笑起来,给自己的话配上一个欢快的笑声。
“这不对啊,”九鑫爷在一旁搭上话了,“想你重宣爷阅历丰富,那府上的山珍海味,珍奇野味可是多得不得了啊,你怎么能让人忽悠呢!”
九鑫爷挤眉弄眼的,显得十分滑稽。峣勋看到他那模样禁不住想出声来,
“九鑫爷,你别光说重宣爷啊。他府上是美味佳肴,那你府上呢?”峣勋一脸天真地问。
“我?呵呵呵呵——”九鑫爷干笑了一小会儿,用手指挠着头皮,做出冥思苦想的样子,“你说我这府上能有什么呢,我敢说我这府上是最寒酸的咯。”
九鑫爷话音刚落,厅堂里响起一个充满讽刺的声音:“你把自己说得真是可怜啊。”
“那可不。”九鑫爷转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才发现那是重宣爷的庶子亚正在说话。
亚正天生一副横眉怒眼的样子,和重宣爷的眉目舒朗相差甚远,一眼望去便让人心生胆寒。
九鑫一看亚正那模样,马上闭上了嘴巴,仅仅是不自觉的动作,亚正看了,嘴角勾起一丝讽笑。
“这是——”国王看看亚正,又看看重宣爷,眉毛高高挑起。
“这是犬子亚正,一向没什么礼貌。”重宣爷向国王略表歉意。
“小孩子长得还很结实啊。”国王夸了夸强壮的亚正。
“还不是整天仗势欺人。”锦倩小声嘀咕着,不满地敲着碗碟。
“干什么呢,你这个丫头。”明博爷喝住女儿,锦倩无聊地将筷子放下。
“锦倩能言善辩,培培大胆,净雅礼貌懂事,亚正看起来也很有魄力。”说着,王后看了一眼大儿子,“要是侥蹇身体能像亚正那么强壮那该多好啊——”
“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国王打断了王后的话。
“就是,”峣勋接上话,“哥哥虽然身体不好,但是除此之外全身都是优点!”
说完,峣勋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锦倩,又看了一眼亚正。
这话就是说个亚正听的——身体强壮就能道德败坏,就能倚仗权势欺压百姓吗!
不过亚正智商情商都低,完全听不出峣勋说的话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这儿子怎能和大王子比呢。”重宣爷谦虚地应和着峣勋的话,他倒是听出来峣勋话里有话。
“听说亚正还参与过之前的搜查行动?”国王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问道。
“是啊,他坚持要去,光有一身蛮力和一腔热血。”重宣爷嘴上在批评儿子,实际上心里得意得不得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夸耀夸耀的方面,“牢里那个女人的真是身份就是他识别出来的。”
“不过可惜,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搜查到。”亚正不无遗憾地说。
“原本只是一次由下往上举报的搜查行动,没有搜查到更多的东西反而是好消息。”国王严肃地说道,向下撇了撇嘴。
“国王说得对。”三位侯爷齐声说道。
“我记得搜查的那户宅子叫做——”峣勋插嘴问道。
“裕和之家。”
“嗯,对没错。”峣勋点了点头。
“那抓到的那个女人叫什么?”
“峣勋!”王后制止他继续问下去。
“没事的,王后,”亚正开口说道,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把峣勋当小孩,峣勋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那女人至今未开口,而且国王吩咐不许使用酷刑——”
“麟国一向严明不许对囚犯使用酷刑。”
“怎么知道她是囚犯呢?”峣勋好奇地问道。
“从她身上搜出了一封信,信上则写明了造反内容。”
“造反?”
“利边移民组织造反。”国王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待这些移民不薄啊!”
“父王——”峣勋想说些什么被王后用眼神制止了,于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国王别自责,这都是一小部分人冥顽不灵。”重宣爷说着,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模样。
“是啊,狼子野心,总有人在蓄意以‘复国’为名义,为自己争到本不属于自己的财权。”明博爷说着,捏着拳头。
“既然狼子想造反,那么肯定会对国王有预谋。我认为国王的安危是至关重要的。现在我们的百姓仍旧爱戴国王,他们还是善良的百姓,我们可以不怕叛逆分子鼓动我们的百姓起来造反,但是要谨防刺客。”
“明博爷说得有道理。”侥蹇说道。
“不过,麟城的兵力现在不算强,顶多只能保个一时平安。”峣勋接着说。
“那——这兵力——”重宣爷犹豫着,摩挲着手掌。
“如果叛逆分子真的哪天大举进攻的话,不但宫殿保不住,我们保不住,侯爷你们也别想保住。”峣勋说道。
“啊——”培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国王站了起来,面容严肃,带着不可违抗的表情:
“我决定,将重宣侯爷、九鑫侯爷以及明博侯爷在边境的兵力收回一半回麟城以保中心城池之安全。”
厅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有人在思索,有人在等待。
“我同意国王的决定,边境确实不需要那么多兵力。”明博爷首先说道,九鑫爷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重宣侯爷道“一切听从国王的安排,臣下一定照办。”
“——明日中午我就将一半兵力调到麟城。”
国王一言不发,庄重地点了点头。
晚宴结束时,三位侯爷共同走出宫殿,门外马车早已备好。
“明博爷,”九鑫爷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我看你早就想一推干净了吧。”
明博爷处变不惊的样子:“哼,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做我该做的。”
“我从没想过这顿饭的费用如此的高。”重宣爷无奈地摇摇头。
“等于一半兵权交了出去。”
“你能不交吗?这样挺好!”明博爷反而一身轻松,带着锦倩上了车,马车一路驶去。
“他倒看得开!”
“哼,这本来就是他期望的。”
“当初做那件事的时候他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你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正直。”
“哼,那老家伙——居然自己什么都不说,借儿子之口把什么都说了!”重宣爷牙痒痒的。
“我倒觉得,这都是峣勋自己的主意。”
“峣勋一向很有主见。”培培插上话来,“还有,你们说的老家伙是谁?”
“管你小孩子什么事,回去!”九鑫爷带着女儿上了车。随后,重宣爷和亚正净雅也回了家。
再说裕和之家这边,那个叫何其的,身份是小贩的那个男人走上了楼梯,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停了下来。
屋子里灯光还亮着,叫做裕和的那个宅子的男主人今早便将昨日商定的事情交代了奶妈,此时奶妈和苏穗都醒着。
“奶妈,他来了。”苏穗趴在奶妈耳边小声说道。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奶妈走上前开了门,何其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你们!”何其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们早就知道是你了。”苏穗在一旁说道。
“呵呵,”何其笑了笑,“这世界真是小啊。”
“请坐吧,你来必定有要事。”
“你说的没错,我来,是想请你们加入我们,每一个在这个地方的人都加入我们了。”
“你们?”
“复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