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的VF-5000在没有动力的推动下,凭着惯性飘荡着,驾驶舱内的“欢声笑语”,一点也看不出是处于生死攸关的状态。
在那个弹药纷飞的漩涡中,金属的残骸渐渐遍及这片宙域,但一架拉着流星般长尾的VF-11B却一头撞进了这片宙域,飘浮的机体残骸,并没有减缓这架银灰色VF-11B的速度,分布在机身两侧的微型喷口,时不时的闪动,推动VF-11B来一个翻身,两个装着主引擎的“大脚丫子”也时不时放下收起,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完全不像是飞机所能做到的。
“见鬼,这不都要结束了吗?!都是那个见鬼的老头子,好好关什么鬼禁闭,还要我写那什么操蛋的检讨,吃本大爷的尾气去吧!”VF-11B的驾驶舱内,偷跑出来的勇戴逊,看着透明舱罩外一片狼藉的战场,独自一人在狭窄的驾驶舱内大呼小叫,身上散发着不论怎么都无法消除的流氓气息,比起正规军怎么看都更适合海盗一类的角色,“这些没用的家伙,都打了这么久,还没有解决,真不愧是一群‘税金小偷’,就算是一群猪猡坐上战机估计也比这些废物要来的有用。”
“滴~,滴……”狭窄的驾驶舱内,形似癫狂的勇戴逊,用手中紧握的驾驶杆施展狂野奔放却又不失精准的操控,耳边充斥着,通讯面板上来至于cic(指挥中心)的通讯频道便发出信号干扰时特有的声音,从机身骨架传来的引擎轰鸣的嘈杂声,与无线电杂音一般的刺耳声交相辉映,其演奏出的噪音,足以令常人头晕目眩,可这依旧不减勇戴逊飞翔的喜悦。
正当勇戴逊享受着由极致的速度所带来肾上腺的“激情”(肾上腺素),一阵模糊不清的影像,出现在了HUD(平视显示器)的左下角,来至于战舰的数据链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与战机间的链接时断时续,一声从头盔内置的耳机内传来的暴怒地咆哮声,打断了勇戴逊的好心情。
“勇戴逊,你这家伙给我马上回来!不是叫你到禁闭室反省吗?!……没有许可趁机驾驶战机偷溜出去,违抗上级命令,罪加一等,按照军法处置,严重的话这可是死罪!……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在听!”
来自直属上司的咆哮,如醍醐灌顶般,洗刷着勇戴逊那个因为“作死”所带来的快感而兴奋的大脑,只觉得自己的耳膜像是要震裂般痛苦,恨不得当即将用于保护头部的头盔拆下,幸好耳机中咆哮的声响,并未持续多久,遍及整个宙域内的信号干扰,压制着VF-11B上的接收端,愤怒的咆哮声变为了嘈杂刺耳的噪音,勇戴逊果断的切断了VF-11B上的数据链接,关闭除机载雷达外一切外界链接,实现最大限度上的物理隔绝,以此来逃避部队的信号追踪。
“呸,傻子才会回去呢!“切断链接的勇戴逊孩子气般,对着仪表上的咋舌,如诺不是有头盔的隔绝,估计很有可能还会对着通讯链接的界面吐痰。
透过透明的舱罩,凝视外头无尽的星空,看着近在咫尺的战斗前线,在勇戴逊内心激荡的心情,是无法单用言语来表示的,那种肾上腺素急速上升的感受,甚至比吸食**(和谐)还要来得让人上瘾,追逐速度与战斗的激情,不是没体会过的人所能明白得了的。
正当看着绚丽的太空风景有些入神,驾驶舱内突然间便警报声大作,闪耀着危险刺眼的红光,数道有拇指粗细的光束,从多个角度朝着勇戴逊驾驶的VF-11B奔流而来,被雷达的警报声惊醒的勇戴逊立即反应到,凭借着数**小时的飞行时间所养成的“本能”,右手下意识的向左扳动操纵杆,双腿用力的踩动底下的踏板,左手的油门杆则推至到顶端并“神奇”的上下扳动着。
在勇戴逊下意识的操作下,VF-11B便立即如实反馈出动作,先是半横滚同时两只搭载有PDRE(自供氧)模式的主引擎的“大脚”向下放出,澎湃的动力硬推着机体做了一个U字型的翻身,一双不科学的“矢量引擎大腿”微微摆动了几下,配合分布在机身各处的微型姿态调节喷口,迅速的调整好战机的姿态放下的两条“大腿”也回复到正常的位置,整个过程并没有超过3秒,如诺不是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勇戴逊感觉自己体内翻滚的内脏与翻腾的胃酸,只觉得自己可能会吐,老旧的抗过载设备,很难保证脆弱的人类飞行员,在驾驶VF战机这种战机中的奇葩,进行各种鬼畜的高过载机动时,只能靠爱与勇气还有毅力硬撑过去。
凭借着非常规机动,勇戴逊驾驶的VF-11B勉强避免了被光束武器打成马蜂窝,可这不同寻常的矢量机动,也无法保障机体不受到任何损害,右翼正好被“路过”的光束剐蹭到,被光束照射到的翼尖部分瞬间像是气化般消失不见,原本宽大的机翼削去足有三分之一的面积,分离开的机翼以恒定的速度做着布朗运动,并与战机越来越远。
作为无重力无空气的三无空间(大伙就把这当真的听),VF-11B总算并未因外形的缺失,失去正常的飞行轨迹,可失去的机翼终归是有所影响,储存在机翼内的不明液体从缺口处飘出了一些,但缺口便立即被特种密封胶裹得严严实实,看上去除了比左翼少了一块外,完全看不出有何不同,说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估计都会有人信设计。
看着那被削去的机翼,勇一副怕怕的样子说道:“吓死本宝宝了,差点就变成串烧,哈哈……”
勇的话语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负面的,反倒更像是正在挑衅,可额头的冷汗却暴露了他心中汹涌澎湃的思绪,害怕、惊恐、兴奋、渴望……,或许是,或许不是,一种更像是作死的思潮涌上勇的脑海,手中的操作杆微微一推,VF-11B便朝光束来得方向加速驶去,犹如古铜色の彗星。
…………
在勇的视距外,梅林驾驶的VF-5000拉起一个并不太完美的回旋,躲过三发已然是强弩之末的火箭弹,爆起的火光,连VF-5000的边都够不着。在太空中无所谓航天器的外形,只要装了火箭引擎就可以自由的移动,但这对于消耗巨大的火箭引擎来说,燃料与推进剂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梅林不知道仪表上显示的数值,足够他们撑多久,但就算是再无知的人,只要对宇宙有所了解的都知道,燃料不是万能的,但没有燃料却是万万不能的。
无处不在的讯号干扰,千篇一律的深邃星空,这都让梅林全然不知该往何处而去,现在想想或许待在飞船内等待救援是不是会好一些,看着界面上关于路线图所提示的“数据缺失”,梅林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索性就面无表情,福克还是在述说着那段往事岁月,就像是不会累似,可以说是听得人都起耳茧子了,真不知道福克前世会不会是从天竺而来去往东土大唐取经的白袍甘道夫。(习惯性的串台了,大伙无视就行了)
“你确定这样有用,统合军的飞船真的在这附近吗?”梅林一脸问号的对着后排正在吹牛打屁的福克说道,原本紧握不放的操纵杆也在不知何时松懈了,不论是飞控还是引擎统统静默了事,还保持着机器人形态的VF-5000在宙域内“自由”的打转,座椅上的安全带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结结实实的束缚着梅林的身体,避免出现偏移。
遭到梅林质疑的福克,也不见有何反驳,反倒是摆出一副街头一块二算三次命的神棍样“你就信我的,准没错,这些没有长进的兔崽子,来来去去几十年用得都是我们当年用烂的玩意,虽然对于那些脑子实在是不怎么灵活的野生外星人来说挺有用的,但一点而改变都没有,也是有够可以的。“
福克神棍般的嘴脸与说辞,根本就没法唬住从来都只看结果的梅林,不着痕迹的白了福克一眼,之后便无动于衷了,一双毫无生气的死鱼眼,无所谓似的搜索着已经看过数遍的成像图,不论怎么调整角度与功率,型号老旧的雷达就是无法发现隐藏在这片宙域内的统合军舰,福克那劣显聒噪的话语,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渐渐消停,沉默的两人,让这个狭小的驾驶舱的气氛变得异常的凝重,电子设备运行时独有的声响,更是将气氛推到一个难以言说的状态。
“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就不恨那些人吗?”一路听着福克滔滔不绝的发言,看着他那异于常人的身体,梅林没头没脑的对着有些低沉的福克说道
“说不恨他们,那是骗人的,但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去怨天尤人,更何况政治本来就是无情的,有些人还是只有活在回忆里,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更何况,当年主事的人早就已经随着基干舰队的炮火与原来的统和政府一同化为了灰烬,现在的统和政府内,除了那些天顶星人,剩下的大都没有实权,真正的实权大都被各大财团牢牢的把控在手里,凡是手握实权的议员,其背后都会与财团有极深的利益纠葛,这些只认钱的财团可不会为我这一个只有半截的家伙,替那些不负责任先走一步的家伙擦屁股,而且我对于现在的社会也没有半点的用处,恨又有什么用呢!“
听见福克的回答,梅林没有搭话,再次回复到沉默是金的状态,事情不是发生在他头上,他没有丝毫的感觉,更没有那个资格去对福克说些什么,不经过脑子就对着他人大发“嘴炮“,各种满嘴的”正确“,那些只不过是把自己的意识强加在他人身上,但当生活的重担压在其身上时,人的节操与底线就会无底洞般的消失。
所以从来就没有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有得只有存在与不存在,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胜利却又是属于人民的,可人民却又是被蒙蔽的,到底什么是历史的真相,对于社会这台机器中的“零部件“们来说,其实毫无意义,只要记得苹果好吃就行,谁还会去关心是谁种出的苹果,最后卖苹果的钱又进了谁的腰包。
沉默了片刻,福克像是又想到了些什么,磨磨叽叽的微微张开口:“我说的这些,你不用往心里去,魔科工业在那些企业中,还算是少数比较有良心的企业,况且我能在这和你说话,也得多亏了魔科工业的福,你现在只要专心驾驶就好了。”
干巴巴的语言,透露着福克对于梅林莫名的关心,在福克的信息获取渠道内,梅林是魔科工业的法人,而自己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魔科工业,可自己能活下来也是因为魔科工业,连自己的老婆也是在魔科工业内当小白鼠时找的,所以福克对于自己在魔科工业的过往,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而且对于梅林身上,一种同为社会边缘人的孤独气质,让其感到一股亲切与排斥混杂的复杂感,梅林那仅有十几二十岁左右的外表,也深深地欺骗着福克的,年龄小的人,总是会得到年长之人的,这道理就和祖父辈疼孙子辈是一个道理,况且现在也仅有梅林能驾驶VF-5000,保证驾驶员的心态平稳,这也是保证一同搭乘的“人员“的人身安全。
对于福克哄小孩似的话语,梅林坚持贯彻无动于衷这一思想理念,而在梅林的身后,尴尬的表情在福克的脸上一览无遗。
…………
数公里的位置,统合军的战舰保持着固定的航速驶向交战的宙域,但在舰桥主投影画面上,一架仅有战机大小的人形机器人却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