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一片片的雪花从天而降。雪下着,不一会就成了鹅毛大雪,随风飘舞,天地间就成了白茫茫一片。这雪,就犹如利剑铺天盖地的落下,仿佛扎进了某人心中的利刃一般。
大雪纷飞之际,颜安莞也渐渐转醒。殿中不知来头的有些昏暗,颜安莞扶着床沿坐起了身。这一动静引来了一直守在一旁的宫娥,见到颜安莞醒来喜极而泣的上前扑通一声跪下。
“娘娘......娘娘终于醒了......呜呜呜......”
这个小宫娥叫自己娘娘,颜安莞也不足为奇。很早之前,紫鸿就大肆宣传自己是他未来的帝后,后来带回宫中,虽是没有成婚,但紫鸿还是命宫中的人都称呼自己娘娘先适应着。
颜安莞坐起身,周身一片酸痛,时不时的咯吱咯吱的响。宫娥见此,又叫唤了几个手脚伶俐的宫娥上来替颜安莞全身的揉了揉。三刻过后,宫娥吩咐了其余的宫娥给颜安莞进行了沐浴。
沐浴完起身之后,一股阴风吹来,使颜安莞又坐回了水中。宫娥不敢多说什么,劝着颜安莞起身穿衣,一边还拿着一件厚厚的素白色雪披,寒意不久便消失了。
“这不应该才夏季吗?怎么就已经披上雪披了?”
小宫娥愣了愣,随后恢复平静道:“娘娘已经睡了五年了,还不知这已是冬季农历十一月初九吧。娘娘看,下雪了,多么美。”
睡了五年......
今已是冬季农历十一月初九,十二月二十二日。
恍惚之际,颜安莞竟然想起了当初赤岭偶然间的一句话,“我倒是希望你走了以后就别回来,走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天天在我府里白吃白喝,混吃等死。颜安莞,你上辈子是不是猪投胎的?一年多了,半年多你都是睡过去的。要死滚别的死,别脏了我的地,丧气!”
睡了五年了,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
“这些年,两国一陆怎么样了?”颜安莞推开了房门,慢步走在大雪之中冷着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听说两国仍是处在水深火热的大战之中。玄霄一直与赤岭将军成立的安国打的不可开交,今日才停战,听说是赤岭将军要和帝皇单独解决。”
颜安莞点点头。两国的战事还没停止,玄霄和赤岭的安国又打了起来。
“我有些困了。”
“奴婢扶娘娘回殿中休息。”宫娥看着颜安莞,八成也真的是困了。不过难免有些好奇,颜安莞睡了五年了,怎么还会感觉困呢。
这不仅是宫娥的疑惑,更是颜安莞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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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寂寂,冷月如勾。寒星悬浮于天幕之上,仿佛点点光斑发着微薄的光烁,如同棋布。夜色中的山谷凄清幽冷的荒芜人烟的隔壁,忽然,一声鸟唳划破了夜色中寂寥的山谷,这时候,天边的尽头飞来无数鸟群,寒鸦万点,漆黑的夜看来无比阴森恐怖。
寒风刺骨,片片雪花犹如漫天利刃向着颜安莞席卷,刺到深入骨髓的痛。颜安莞睁开眼,先是有些迷糊,后而困意全无,就这么看着紫鸿。
紫鸿挑眉看着颜安莞,脸上充满了在紫鸿身上从未出现过的阴冷气息。
“看来你是有话想对本皇说。来人,给她松绑。”
一时间,突然仿佛舌头打结了一般。可是仔细冷静下来,却见颜安莞的泪珠在眼眶打转,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令他的心仿佛有那么一丝抽痛,但具体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更觉有些窒息,窒息的喘不过气一般。她,居然哭了......
远处,细微的马蹄声传来。紫鸿抬手,山壁上的所有弓箭手即可准备着,就等着紫鸿下命令。见这个情况,颜安莞只得无奈,她终究还是没能阻止。
远处的马惊的一声嘶鸣,从马踏地的声音可以判断出马的惊慌。马匹扑到,马上的人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紫鸿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个人消失的地方,出手止住了众弓箭手的射击。
不一会儿,视线里缓缓多出了一个人影。是赤岭,此时他正在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被绑在木桩的颜安莞。
“居然单枪匹马来,本皇还指望好好跟你打一战。”紫鸿冷哼。
“他们都是娘生爹养的,还要孝敬爹娘,前来送死的事还是我一人就够了。”
“.......”
颜安莞摇摇头,吸引了紫鸿的注意。紫鸿眸色暗淡,冷笑着吩咐人给颜安莞松绑。颜安莞走下来,只是静静的站在二人中间。
“帝皇,男人之间的战争,何苦将一个女人扯进来,倒不如放她离开吧。”
“哦?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还替她着想?”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背叛你,她真心待你,你如今却做到这般田地。”
“.........”
半晌,赤岭凄凉一笑,笑的有些无奈,“我知道,若你当真杀了她,你定会后悔终身。”
“..........”
紫鸿转过头,用像雾一样的眼神看着颜安莞,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颜安莞。
心底,却不如面上的那么平静。他曾默默许过,不让她在受一丝伤害,从说过,等他回来,以他天下为礼,聘她一世为妻。
可终究,还是伤了她。
“紫鸿,现在回头,还来的及。你真的做好要与我为敌的准备了吗?”颜安莞苍凉一笑,她竭尽全力阻止,可这一切的一切还是发生了。
“与他为敌,就是与你为敌的话。那么,本皇愿与你为敌。”紫鸿神情淡漠,面无表情的看着颜安莞。
闻言,颜安莞抹尽眼角的泪,越发的笑靥如花。
“那好,即日起,你紫鸿,便是我颜安莞敌人,永、不、否。”坚定的眼神,令紫鸿心神一颤。
“本皇最后你一句,你......从来也没有爱过本皇吗?”
她冷笑,不回答,半晌,只送了他一句话:“一个不懂如何去爱的人,怎么配拥有爱。”
紫鸿沉默了许久,轻扫颜安莞那一脸坚决的神情,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欲拂袖离开。魏公公扰耳的嗓音响起:各军听令,帝皇有令,即刻起,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