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蝎尾戒的意义,只是怕,如果到时自己这一去不再回,那么穆天霖也能有一个栖息之所。那枚黑色蝎尾戒是当时她离开军营的那天偷偷从穆子息手上取下的。当时不过是因为这枚蝎尾戒是穆子息名下暗风尘组织的重要标志,更是因为这枚蝎尾戒相当于暗风尘组织的令牌,有可驱使暗风尘组织人员的作用。收网那日,暗风尘组织有极大的用处。
起初,哪怕是她自个也未察觉到已有身孕,现在想想,这到不免是一件大好事。
穆天霖的父亲穆子息是恭王,身在皇室,许多事都逼不得已。而那个皇帝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凡能利用的他都会不择手段的利用,而穆子息的势力又是不容小觑,在江湖中的地位又是非同凡响,但凡听到‘七公子’三个字,便都要礼让七分。故此,穆子息也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让皇帝知道了穆天霖的存在,那么她和穆子息之间都会多出一个软肋被他人所掌控。穆天霖也会因此而处处受到危险,这或许算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吧。
等收了玄霄这张网,她的地位就能更巩固一些,穆天霖的安全也就更有保障。之后,还有之后的计划。
离开了青龙,颜安莞在竹林里稍作休息了几日,一边规划这将来的计策,一边恢复往日的活力。次日,方才驾马向着将军府而去。
此时,将军府上上下下仿佛乱成了一锅粥,帝皇昭告了两国一陆,都在寻找着颜安莞的踪迹。挤过人群,将将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就见着一袭白衣,发丝飞舞,目光呆泄怔怔望着她的赤岭。
眼里充满了讶异与不敢相信。
“怎么?我才走了几日你就傻......”颜安莞仿佛作死的走到赤岭身旁说着,一个‘了’字还在口中。却被赤岭不知所措的拥入了怀中,颜安莞愣了几秒,才渐渐会过神像哄小孩一般的拍了拍赤岭的背。
“颜安莞,我究竟......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才能让你平平安安......留在我的身边啊......”
耳边,传来了赤岭无奈的声音,略有颤抖的嗓音还带着浓浓的疲惫。声音里,无奈、不安等情绪就仿佛在她出现这一刻便一触即发,颗颗滚烫的泪珠顺着颜安莞的脖颈流到了她的衣襟里。
整个世界就仿佛静止了一般,不可思议的盯着紧紧将颜安莞拥在怀里不撒手的赤岭。有的还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仿佛是想确认眼前这一幕的真假。
他们没看错,赤岭将军真的抱着颜安莞!
倏然,颜安莞突然想起了诞生不久的穆天霖,心底莫名的浮起了久久散不去的心虚。
“那个啊,赤岭,别哭啊!我都平安回来了,该高兴才对......”
闻言,赤岭一怔,阴着一张脸推开颜安莞。
他哭了?还是为了那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哭了?
“我倒是希望你走了以后就别回来,走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天天在我府里白吃白喝,混吃等死。颜安莞,你上辈子是不是猪投胎的?一年多了,半年多你都是睡过去的。要死滚别的死,别脏了我的地,丧气!”赤岭还真是难得说那么长一句话,却委实让颜安莞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唔.......”颜安莞心里打着小算盘,对着赤岭耸了耸肩道:“既然赤岭将军都那么说了,那我就照吩咐办吧。”
颜安莞似是无奈的转身,却被一只手很用力的拽了回来。此时,赤岭那一张脸更是阴沉的吓人,怒瞪着不知好歹的颜安莞半天不说话。
“就想这么走了?吃了我那么多粮食,你当我吃住不要钱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人留下来抵债,给我还清楚在走人!”
“遵命!赤岭将军~”
“......”
赤岭看着颜安莞,像是在思虑什么一般。
他其实就是想让颜安莞服软,可本来想着她的性子没那么容易服软,那知颜安莞还就真那么轻易的服软了。
冷眼扫视了眼颜安莞,见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怒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赤岭只得拂袖离开。
赤岭就这么走远了,所有人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心里却是赞叹着颜安莞,这姑娘当真太有本事了,竟可让堂堂的赤岭将军敢怒不敢言。
一场插曲就这么过了,颜安莞回来了,整个玄霄便也静了不少。只是这次回来,赤岭竟然出奇的没有质问过她任何一句。可偏偏是这样,颜安莞更是不安。
饭桌上,二人没有任何一句交流。别说是一个字,哪怕是一个眼神,赤岭都未曾给过。这般,令颜安莞越发的有些不安了起来。
赤岭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骁勇善战,运筹帷幄,善用计谋。这次要对付的两个都是城府极深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毁了全盘大局,定是要万万小心。
穆子枫,我为你做的只有那么多了。
她抬眸看向夜空黑蒙蒙的一片,看不见哪怕一点繁星,黑的有些诡异,可她偏偏被这片诡异包裹着。空中一抹弦月,照着遍地万物投射出的影子。
难道又要出什么事了吗?
遍地月色越来越耀眼,颜安莞这才发现那一抹弦月渐渐的形成了圆月。算来算去,今日是十五月圆!
十五月圆,魔性会爆发,难怪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魔界的人,一个一个都是无情冷血的人。他们没有感情,对人更没有感情,似乎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过,对此他们毫不在乎,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魔,屠柔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正担心着今夜,颜安莞身后突然有一个人抱了上来,嗅着她发丝之间的味道。圆月骤然被黑云遮了起来,颜安莞体内不适的反应似乎也渐渐消失了。
“子息,别闹了。”很顺口的说出了这五个字,身后的人却愣了愣,松开了颜安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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