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秦牧远一家承主人之邀,在府上用中饭。
秦落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子——祁陌唯唯诺诺地为客人端上菜肴,一下子就将餐桌摆得满满当当,继而颔首低眉地退了下去,不敢有些许停留。
正要退下去时,祁陌忽然感觉裙摆被什么东西钩住了,顺着探上去,就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手扯住了她的裙摆,而手的主人秦落一脸调笑地望着她。
祁陌一怔,慌乱地将裙摆夺了回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急急走开了。
秦落也不在意,若无其事地回到餐桌上。
一旁秦逸臣看得清楚,但也没作何反应,只静静抿了一口身前的茶。
叶传华攀笑道:“秦老的几位公子都好生俊俏,个个风流倜傥,定是随了父亲的英姿罢。”
秦牧远身姿挺拔,棱角分明的眉眼,不难看出年轻时俊逸的痕迹。
秦牧远不以为意,淡淡道:“夫人说笑。”
“不知几位公子现是年方几何呢?”叶传华问。
次子秦逸臣微微作揖,说:“在下今年二十又一,舍弟是弱冠之年。”
秦落也颔首示敬,并没有答话。
“真是青春大好的时期呢,不知公子可有婚配?”叶传华继续问。
秦牧远看了眼祁衍航,说:“不曾。”
叶传华听后,呵呵一笑:“小女也刚刚及笄,老爷可想要个儿子了。”
祁如烟在一旁娇羞地垂下了头,她对潇洒的秦落也是期待不已。祁衍航笑而不语,其中的含义显而易见。
饭后,秦落匆匆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餐桌,向后院走去。
悠闲地四处张望的秦落,恰好碰见了端着一大盆衣服走来的祁陌。
祁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连秦落站到了她面前都不知道,只是一味往前走。
“想什么呢?”
祁陌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又是你!”说完就气鼓鼓地绕开他。
秦落并不如她所愿,而是挡在了她面前,“你叫什么?”
“我为何要告诉你,淫贼……”祁陌白了他一眼,再次绕过他,可不想却被他用手实实抵住了衣盆,不能迈步。
“这话不对吧,你先前不是也见到我了吗?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何人。”
“那又如何,也不能洗清你昨夜……”祁陌说不下去了。
“昨夜什么?”果然是她。
秦落故意捉弄她,“你不说清楚,就当是没有此事,一笔勾销。”
“你……”祁陌憋屈得小脸通红,又无可奈何,“那你倒是放开我,我也不想与你纠缠。”
“你且告诉我你的姓名,我才放开你。”秦落一双星眸直直地望着祁陌。
祁陌被他这灼人的目光盯着,脸颊上更是一片绯红,只好闷声回答:“祁陌。”
“那我以后唤你陌陌便是。”
祁陌自觉不妥,这唤法未免太过亲昵,刚想反驳,就看到爹爹和大娘等一行人走了过来。
慌忙推开他,快步离开了。
秦落见状也没再阻拦,回头看见父亲和二哥走来,便恭敬地作揖,“爹,二哥。”眉眼间还带着满满的笑意。
秦牧远皱眉,“你这此作甚么?”
“孩儿就在此处散步罢了,自觉风景甚好,被吸引过来而已。”
这明显的借口又怎会瞒得住秦牧远,不过他从不对这小儿有何严格要求,也就做罢了。
“你何时能收收心性,倒是我的福气了。”
秦落笑笑。
祁衍航开口:“男儿性情洒脱亦是好事,老夫很是喜欢。”
“可这洒脱也着实让人伤透了脑筋呀。”
“哈哈——”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一行人在花园中逛着,秦落和秦逸臣落在队伍最后。
趁着没人注意,秦逸臣压低了声音,对秦落说:“三弟,你可别胡来。”
秦落稍稍愣了一愣,又扬起嘴角,“你看见了?”
“你不该这么随意的。”
“二哥,我绝不是随意的,我是真心的,我看上那女孩了。”
秦逸臣深深看了他一眼,只见秦落眼睛里眸光闪动,神情是说不出的坚定。
“你可想清楚了?”
“我很清楚我自己要什么。”
“倒也不曾见过你如此认真,就信了你罢。那女孩叫什么,是哪户人家的姑娘?”
“说来也奇怪,她姓祁,可在这祁府里干得却是下人的活儿。”
“姓祁?我倒是也听说过这么一件事,说这祁府里有一位庶出的小姐颇不受人待见,母亲早逝,可怜得紧。”话毕,秦逸臣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那笑在清逸的脸上十分别扭。
秦落听完陷入了沉思,面露愁色,这样听来,便就是她了,不敢深想她过的都是怎么样的生活。
空庭月下,清辉遍地,更添凉薄之意。祁陌独步至此,无眠。
又想起了那名无赖,一身懒意,一脸邪味,让她灰暗的生活多了一丝彩色。
又走到了这里,与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可那抹鲜明的彩,自己似乎已经抓不住了。
倏的,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老是在走路时出神,很容易受伤的。”
祁陌惊喜地抬起头,“你老是这样吓人,很容易把人吓死的。”
依旧在那棵树上,秦落飞身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祁陌问,“今天秦将军就已经回府了呀?”
“不错,可我回来了。”
“你……回来做甚么?”祁陌在心底暗暗地渴望着。
“你猜。”秦落并不回答,而把问题丢给了她。
祁陌不悦,“你回来与我何干,我不猜。”
“罢了,那我说我是为了陌陌回来的,你信么?”
祁陌听完,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心跳的响声震地全身一阵一阵的发麻,只觉得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格外得好听。
“我不信,你满口胡话,想必又是逗我呢。”祁陌背过去,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殷红。
秦落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她的肩膀小巧玲珑,瘦削得只摸得着骨头,让人心疼。将她转了过来,面向自己。望着她的眼睛,说:“我从不曾说谎,即使是刚见面时,我也是句句真心。”
祁陌呆住了。
干净得发白的月光下,他目光如炬,剑眉斜飞,薄唇微抿,俊朗的让人艳羡,容颜深深印在祁陌的瞳孔里。
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闪耀的如同天上的明星,照亮了她的世界,此刻,她不想拒绝,只想靠他更近、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