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佩跑着出去,一头就往后山扎,那里头林子大,就是嚎破嗓子,也没人听的见。她现在不知怎么的,就想大哭一场。
哭个稀里哗啦,海枯石烂。
什么特么的陈白东,什么特么的英雄气概男儿本色,去他妹儿的,都给老娘见鬼去。
以为你牛你就了不起了是吧?以为你有几个二等功三等功就拽了是吧?
玩儿女人,喝花酒,你特么除了这些还能干啥?
烂泥扶不上墙,能特么有多大出息?
老娘不玩儿了还不成。
顺着陡坡往上,一头扎进密林子,冷佩忍了许久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因为她找不出理由。陈白东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但她就是想哭,想靠着一个肩膀,嚎啕大哭。
什么鼻涕泪眼一把揩在那人身上,他也不会嫌弃。
还能给我做碗热腾腾的面条,给我垂垂肩,揉揉腿……能给一些不同于家里的温暖。
那个让她崇拜的男人,其实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做一个优秀的父亲,她的童年,是在孤独中度过的……
冷佩抱着膝盖坐在草坡上,刚把头低下,就听到那个可恶的声音,”怎么了?冷佩。到底谁惹着你了?是不是王静那老女人?明天我就收拾她去!”
王静?陈白东,你到底跟多少女人有干系?
是不是全团除了我跟曾敏,其她的都能有一腿啊?
“你滚!”冷佩头也没抬,用袖子捂着眼睛,只想把自己埋在黑暗里。
陈白东过去戳了她肩膀一下,”怎么了这是?老蔡飚你了?还是家里出了事儿?”
冷佩没有回他,陈白东也没再问。靠着冷佩旁边儿上坐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么坐着。
等风吹,等草地里传来泥土的味道,等虫蝇在耳边儿飞过,等那个女人抬头。
一双哭红了的眸子抬起,也没理会陈白东,一起身,就往单干楼那边儿走。
陈白东没留她,只是站起来,跟在冷佩后头。
他……能做什么?搂住冷佩,跟她说我爱你?
得了吧,人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再说了别是你一厢情愿,人根本就不是那意思。
女人的动物,真特么麻烦……
等缀在冷佩身后一直见她进了单干楼,陈白东这才意兴阑珊,一走一停,绕着足球场,没精打采往修理所赶。
隔着门儿,就听到耗子在那儿跟高歆琪瞎掰自个儿的往事,”嫂子,跟你说啊,东哥那人,你知道当年有多牛bī?一个人一条枪,挑了别人一整集团军,连将军都给活捉了,怎么,不信?嫂子我可告诉你,东哥的宝贝藏着呢,二等功奖章一个,三等功三个,嘉奖表彰那些,数都数不过来。”
知道旅里那些个女干部,看东哥的眼神,那都冒着花儿。别的不吹,云都里头,指着给咱东哥……
杨清浩被董赖子一拍,”哦,说岔了,我是说啊,东哥在外头,那妹子多的……”这边儿老谭又给了一下,”呃,嫂子,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呢就是说,嫂子你真好,一瞅就知道东哥真心喜欢你,看着小排骨汤,半年了,没见东哥给咱做过……”
这架势,陈白东那是知道了,号称千杯不醉的杨耗子,在里头给人灌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