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前院,后面曲径通幽,寂静异常。雨香昔并未带任何随从,跟着她的是那个不言不语,呆滞无神的年轻男子。虽然她厌恶滥杀无辜,却并未阻止教众,人命有时就是那么脆弱而可怜。
在黑暗里她白衣如雪,默默前行,仿佛每走一段都能照亮周围,如同微末的月光,悄然而放。
前方一座人工堆砌地假山拦住了她的脚步,路到了此处,便无径可寻。夜色低沉,如涂上了一层浓重的墨汁,环罩大地。黑暗里有风吹过,掠起一丝凉意,一场雨将要来临。
她拨开假山上得花藤,里面露出了一个黑暗的洞穴,深邃悠远。黑暗中她仿佛笑了一下,而后摸索着墙壁,夜光石的光芒,蓦然而起。一个接着一个东中顿时耀眼生辉。她信步而进,走了一会儿,似乎不放心一般回头望了一下,见那个年轻男子,亦步亦趋而来,便转身向洞穴里走去。
洞穴斜斜而下,不甚宽敞,仅容一人而行,脚步在洞中回响,仔细听来却似乎只有一个人的脚步,显得极为诡异,但那个女子却并不放在心上。行不多时,转过拐角,一副碧绿闪光的门挡住了去路。
“这便是青木门的封印禁制了,你看如何?”她扭头看着后面那个男子,随即不禁失笑,道:“都忘记你不能言语了,呵。”她轻轻而笑,白色的面巾晃动,看不清面容。声音回荡在空寂的隧道,虽然空荡,但她独有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映衬着碧绿的光芒,绮丽而惑人。
在门前端详许久,而后深深呼吸,右手翻转祭出了那柄闪动红色光芒的匕首,一声轻吪向着那道碧绿的门墙击去。并无想象中的撞击声音,匕首如坠棉絮,深深刺入光门之上。夜光石照射着她纤秀的身影,恍惚间在轻轻战粟。片刻之后,似乎受到了巨大的痛苦,额头见汗,呼吸急促。那碧绿的门扉此刻如同邪恶妖魔,使她深深恐惧,惊慌不已。左手急速掐捏法诀,搭在右手上,趁禁制灵力接续之时,猛然撤回法宝。然而她却被巨大的反制之力击飞。隧道狭小,一头撞在身后那个男子身上,两个人被禁制之力掼在地上。
趴在那个男子的胸膛上,她大口的喘息着,气息吹动着蒙面轻纱,口中喃喃自语:“唔,青木门术法虽然......虽然逊色差劲,然而这禁制封印却布置的这般巧妙,青木门创派之人果然非比寻常。这样强大的法术禁制,不知.....不知....呵呵,小子,可全依仗你了啊...”。苦笑着正自思虑如何破除禁制,却发现自己趴在他的胸膛,样态极为亲昵暧昧,才觉失态。坐起整理衣服,动作娇羞,然而那轻柔的话语却令人生寒。
“若是打不开这禁制,你侥幸未死,我也会杀了你。”
而后她拉起躺在地上的那人,用力推向那扇门。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失败了,右手亮起了法宝的光芒。却看见碧绿光芒流转的门如瓷瓶一般,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痕。裂痕迅速蔓延开来,不消片刻遍布禁制之墙。碧绿的光芒渐渐失去色彩,一丝青色光芒流入那个男子体内,而后消失无踪。视线处露出了,一个偌大的地下大厅,厅中灯火辉煌。洞门打开,她并未焦急入内,而是细细打量着那个年轻男子,仿佛观赏精美的宝物,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幽幽叹道:“唉,你可比这洞中宝物还要珍贵呢。究竟你这身躯之中藏了什么?”
厅中通明,四周墙壁上有字画、刀剑,雨香昔却并不多看,自顾走向正中一张古朴的木桌前,木桌上瓶瓶罐罐依序排列。她一一翻看,好像在寻找什么。当桌上的全部瓷瓶被看过后,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思索着。却瞥见一副山水挂画,在桌后墙壁之上,仿佛浑然一体。画风大气磅礴,山水秀丽,她绕开桌子,站在画前。掀开挂画,里面赫然是一个洞窟,窟中有两个瓷盘。一个盘中放着一个小小瓷瓶,另一个瓷盘盛着一枚似木非木,似石非石,裂纹纵横的碎片。
她拿起那个瓷瓶,见瓶身上纂着两个小子‘蛟血’。她惊喜不已,攥着瓷瓶辗转抚摸,如同心爱的玩物,捧在心口。随后,贴身放进怀中。见另一个盘中物品,不禁嘀咕:“这是何物?为何这般珍重的放在这里?”随手拿过,虽然裂纹众多,仿佛一触之下便要碎裂。但那东西不知是何物料,并未如她想象中一般粉身碎骨。她不禁惊奇,翻转观量,但终究瞧不出端倪。便随手放入袖中便要转身离开,眼角瞧见桌上的各种瓷瓶,走将过去一股脑扫入衣袖中的‘乾坤袋’,离开大厅。
只是在她和那个男子擦身而过的瞬间,一丝肉眼难辨的微光,从她衣袖之中逃离,钻入那个男子的胸口。那一刻,那双无神的眼睛,仿佛出现了一霎那的清明。当雨香昔的声音传来后,他又恢复了那种空洞呆滞的神情。
“走啦。跟着美女,或者呆在这里,难道你还要选择吗?”
两人脚步声在通道里响起,只是那整齐如一的声音,此时听来却出现了些微的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