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才是最能主持公道的人。”男子摇了摇头。
“错，法官是做出判决的人，而您是监督这场判决公正的人。”
“这话，有什么讲究吗？”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姚金凤，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谈起来。
警察早已退回原来位置，姚千军也安分坐在自己位置，木有上前拉回姚金凤，庭内氛围在不着痕迹的转变。
“各司其责，不是吗？”姚金凤缓缓道，“您确定要和小女子继续讨论下去？”
“哈哈……”男子大笑，“老姚啊，没想到你这个耿直的汉子会有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
姚千军尴尬的起身，陪着笑，“廖司令，你过奖了。”
“丫头，这样吧，你若是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就给你一个帮小宋申诉的机会。”廖远站起身，深邃的目光盯着姚金凤，似乎要把这个小姑娘看个透彻。
姚金凤毫不畏惧的迎上这双墨眸，嘴角轻扯，“目光。”
“哦？细细说来。”廖远追问，他不认为他的目光会暴露什么。
“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必然有人诚心敬佩，当语言无法表达的时候，眼睛就是传递方式的唯一方式。”
姚金凤的目光逐渐在宋智峰、法官的身上一一扫过。
廖远当即明白，目露赞赏，观察入微的小丫头。
见男子明白，姚金凤便止住没有再多做解释。
其实，她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主意，直到……宋正海向她暗示，顺着他的目光，她才关注到那个男子身上。
她感受到那个男子身上强大的气场，那是超越姚千山的气息，所以才有了大胆的赌博。
庆幸，她赌对了。
至于，那什么目光崇敬的说法，奉承几句罢了，貌似上位者很喜欢听信呢！
姚金凤心底暗自得意，“那么，我可以开始了吗？”
廖远点了点头，期待着这场别开生面的庭审，至于不合规矩？
宋智峰的为人，他十分清楚，素来处事稳重，别人很难抓到小辫子，这件事，定然跟那个丫头有关。
他亲自出现在这里，便代表了军区的态度，庭审，过程罢了，没想到会有插曲，添了几分趣味。
宋智峰十分淡然，看不出喜怒，对于廖远的到来，他是第一个注意到的，但目光交汇一瞬，再无关联。
姚金凤颇有兴致的站在律师的位子，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开口：“搭讪，本该是一种认识朋友的方式，两位证人，你们确定秦先生对我，只是想搭讪吗？”
两人面面相觑，这通变故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但这个问题律师也问过，他们也回答过，“当然。”
姚金凤面色骤然一转，一脸委屈的看向法官，“秦先生的搭讪方式……未免太……”
宋智峰的律师早已陈述过，但终究顾忌姚金凤的声誉，点到为止，才造成被动局面。
姚金凤在所有人注视下，生生还原了当时搭讪场景，自然是她声情并茂的扮演秦先生，主动搭讪抑或非礼了宋智峰，看呆了所有人。
“法官大人，如果你的妻子遇到这种搭讪方式，你会非常儒雅的上前告诉他，这位先生，请把你酒气冲天的嘴挪开，顺便把你伸到我夫人衣领的手移开吗？哼？”
“每每回忆那时的情景，我万分感谢我的未婚夫，他为我保住了清白，但当时的情景……”姚金凤那副泪水欲落的姿态博得了多数怜惜。
后宫争宠多年，姚金凤对于何时落泪何时诉苦掌握极好，巧妙道出宋智峰的身份，给他所有的行为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尔后，姚金凤对着对方律师，“这位先生，你有孩子吗？”
“有个儿子。”
“那，你儿媳妇有朝一日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会希望你儿子戴上璀璨夺目的绿帽子，也不要动手维护自己的妻子吗？”
姚千军和王雪下巴快要合不拢，这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吗？
廖远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姚金凤，无奈的笑了笑，却没有阻止。
许久，对方律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他也罪不至死，被告人明显故意杀人。”
“故意杀人？这话从何而起？我们浪漫的晚餐之后，一起漫步在月光之下，看着皎月繁星，轻声诉说着眷恋之思，好风好景好心情，我们会去杀人吗？还有凶器，谁亮出来的凶器，是我的未婚夫还是秦先生？”
姚金凤妙语连珠，不容对方回应，再度厉声吐言。
“若无杀人之心，何来误杀的杯具？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受了教训不速速离去，却还贼心不死拿出凶器伤人，你可知道，那把匕首险些刺进我的胸口，我未婚夫空手夺白刃，还为此受伤，这份误杀还没清算呢？你只记得那只禽兽自作孽不可活的死去，怎么不想想，险些死去的人就是我？”
回忆起那日的惊险，姚金凤平静的心开始节奏失控的跳跃，情绪也脱离了掌控。
“我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待遇？我才十八岁，我刚刚开始大好青春，我对我的未来充满美好的期待，为什么要有三只禽兽来搭讪我？那是搭讪吗？那分明就是羞辱，那是对我幼小心灵造成强大的阴影，我骂他们怎么了，我打他们怎么了，难不成我不能反抗？我要乖乖躺好，任由羞辱，然后留了证据再来求个公平？”
“姚小姐，并不是这个意思……”律师抹了抹汗，强撑着解释。
自古以来，人们容易同情弱者，本来一方死亡，就算有过错，只要善加引导，就会被忽视，所以，之前的辩论才不上不下。
而姚金凤，此前因为顾忌着女孩子的名誉，并没有将她放在受害人的位置上，现在，她自己现身讨说法，而且那声声委屈的啜泣，勾起现场听众的同情，使得立场一面倒的倾向她。
姚金凤的话，大多是在强词夺理，但因她受害人的身份，就算强词夺理也是理，律师辩护最忌如此，无形中，节奏已被姚金凤掌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