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入了秋的城,温度却依旧地高,来来往往的人嘴里不停地念着“秋老虎”,有些落叶乔木已经开始褪下他枯黄的叶子,仿佛和人一样要脱衣睡觉,昏昏沉沉地为冬天做准备了。
灰色的马路,灰绿的人行道,街边黯淡的橱窗,午后的黄昏,一切都是低沉的色调。
过路的行人打着电话,看着手机,遇到了熟人点头笑笑或者凑上去聊一会儿,路边的乞丐一如既往地席地坐在那里等着好心人的施舍,脏破邋遢的衣服和头发是他吃饭的饭碗。带着太阳镜嬉笑着弯着闺蜜走过女生,背着背包一脸阳光的男孩子,行色匆匆的赶着回家的上班男。
每个人都扮演着这个城市里的角色,每个有趣的人生全部拼凑起来,却成了一个寻常的合奏曲。
能听却无聊。
陆少嵇捧着在星巴克里买的冰拿铁,一个人坐在这条步行街街的长椅上,他在等人。
那天刚收到资料的时候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他看了一会儿就否定了这人是陆玠的可能性,因为他的身形和陆玠差太多,而且陆少嵇坚信陆玠不会做出伤人的事情来,所以基本上就能锁定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刻耳柏洛斯。
正是讲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陆少嵇不可能忍住呆在那个小海岛上,来等着别人来帮他解决。虽然有些害怕,但他还是主动请缨参加了这次任务。
这次他和陈羽都参加了,由两个老人带队,也算是给新人的实战训练。
不一会儿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一步一步向陆少嵇走来。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他的身旁,陆少嵇抬头看了看她,她笑了一下坐在了旁边。
“资料和手续都帮你们办好了,这是你和陈羽的新身份。我和顾泽在后方支持你们,有事记得联系我们。”
“嗯”陆少嵇点了点头,他抬眼望了望这个女生。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我们不是几天前在会议室见过吗?”
“不是,我是说在那之前的什么时候。”
那个女生嫣然一笑
“我没有印象哦。”
“好吧”陆少嵇笑着咬了咬吸管。又忽然歪头笑着问:“如果这是搭讪的话,会不会太老套了?”
“有点。”女生笑着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我待会儿还要和顾泽去那个学校再调查一会儿,你先回宾馆找陈羽吧。”
“好的”陆少嵇目送着那个少女翩然离去。
这次的事件是发生在江南这边的一个学校里,受害人是一个高三的女学生,成绩优良却和同学关系不是很好一向独来独往,这次也是在死亡整整一天后被学校里的清洁工发现的,在失踪前并没有引起同学太大的关注。
上面这次尽力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对外说是坠楼死的,他们对死者家属保证一定能侦破此案,而这个案件原本由当地公安局的刑警来调查的,但刑警大队的队长在查到什么后,他和他的一个队员就离奇失踪了。
在公安局门口的摄像头有拍摄到,在这个队长在一个夜里很兴奋地带着一个手下离开公安局大门不久后,只有一瞬,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从画面闪过。
上面意识到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了,就联系到了“第六”。
陆少嵇这次的任务就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进入这个学校侦查,但是年龄问题有些麻烦,于是顾泽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补考两年继续复读的学生身份。
“太侮辱我了吧,起码我当年高考也全校前二十。”陆少嵇在嘴里嘟囔着,谁能想到当年的班级尖子生现在要以复读的姿态重回校园。
但相较陈羽,陆少嵇算是好的,因为陈羽无法克服的生理缺陷,连体育老师都不能当,最后只能当个送水工人,负责每天查视校园。
陆少嵇把资料放在包里,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把没喝完的拿铁扔进了垃圾桶。
“真难喝。”他撇了撇嘴。
黄昏的城,背着黑色背包的少年,一步一步在夕阳的照耀下,离开了这个街道。
“陈羽!挑水担当,我回来啦。”陆少嵇一推开们就喊道,这几天他和陈羽的关系越来越好,陆少嵇也发现他并不是难相处的人,有时候还很幽默,如果没有破相一定会有很多女生哭着喊着要追他。
“嗯。”陈羽回应了一声,这是他发音较为轻松的字节。
此时陈羽洗完澡正在换衣服,轮廓分明的脸庞和肌肉结实的身形,让陆少嵇多少有些羡慕,可惜脸上那被灼伤的疤痕和喉咙还有腹部背部那些骇人的疤痕,破坏了这个天生的大卫。
“身份资料都下来了,明天就准备开始吧。”
“嗯”
夜深了,陆少嵇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窗外的月光不如那个海岛的柔和、明亮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熟悉感,可能这就是家乡的月的感觉。
翌日
某市级中学的一个普通班
“今天下午要来一个新同学,提前跟你们讲一声,不要到时候哇啦哇啦的给我吵。”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严肃地讲。
一听到有人要转过来,底下就嗡嗡嗡地议论了起来。
“吵什么?”班主任抬眼看了一眼,所有人都乖乖地禁声不说了。
“周峰,你刚刚在吵什么?啊!”
那个叫周峰的学生就乖乖地站了起来,“没什么,就是讲怎么和新同学搞好关系。”
“谁让你们搞好关系的?你们自己管好自己的学习就好了!考试才考几分?”
“我跟你们讲,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接下来的一模,否则你们到时候不要怪我狠。”班主任撂下一句话就走了。班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老巫婆,有病吧?”周峰把书往桌子上一砸。
“嘿嘿,周峰,我跟你讲你就是被她盯上了。”
“靠,成绩好的她怎么不抓,就抓我们这些人,烦死了。”
“谁叫期初考全校倒数前五都在我们班。”
“喂,邹琴,你最近用功点,等到了一模考个顶破天的成绩,给老巫婆脸上来一巴掌。”周峰转过身去对身后叫邹琴的女生说道。
邹琴憨憨地笑了笑,虽然她骇人三瓣唇如今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是对邹琴亲切不起来,只有考年级倒数第二的周峰才会经常和考年级倒数第一的邹琴讲讲话,其他人不找她,她也就乖乖地不讲话安静地坐着。
此时,陆少嵇和顾泽已经到了这个学校的大门口。
望着门口立着的一个刻着“笃行勤勉”的巨石,陆少嵇长叹一声:“老子特么又要上高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