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婶和王建国自觉地回自己住的地方,尽管朱婶求情留下来,方便照顾程一一,宫祁风无情地拒绝了她。
第二日一大早,朱婶就过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到程一一的房间,她想也没想就准备推门进去,身侧突然传来程一一的声音,诧异地转过头来。
“朱婶,早。”
程一一笑着从宫祁云的房间走出来,那自然的笑容不像是装出来的,朱婶怔怔地笑了笑,含糊地回了个‘早’,看着她从身边走过,径直朝厨房走去,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朱婶,今天你来晚啦,我早就把厨房占领啦,哈哈……不过,正好,王哥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我做了四份早点呢!”
朱婶鼻头酸酸的,背对着程一一,哽咽着回道,“嘿,王建国哇,他,他搞不好要睡到明天去,我去把他叫过来,可不能浪费你亲手做的早点。”
说完正准备往外走,一抬头便看到宫祁风默不作声地站在面前,慌张地别过脸去,“大……大少爷,你……你怎么起得这么早,这……”
程一一突然停了手里的动作,抿了抿嘴唇,刺痛的感觉令她忍不住蹙眉,昨日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身体开始不受抑制地颤抖。
宫祁风微微偏头,将程一一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瞳孔一会儿紧锁,一会儿又放松,朱婶借口去喊王建国,仓促离开,他便一步一步朝程一一走过去。
透明的玻璃杯渐渐被鲜亮的橙汁装满,眼看着就要溢出来了,程一一还处于失神的状态,宫祁风缓缓地伸出手,就着她的手,将盛着新鲜橙汁的大号玻璃瓶稳稳地放到桌上,随后便立即松开。
“啊……”
程一一见橙汁快要越过玻璃杯的边缘,轻呼一声,慌忙端起来,动作急躁了些,橙汁溅出来,脏了桌面,手上也有,她管不得这么多,赶紧喝了一大口,方才放下杯子,正要伸手去那纸巾,没想到它正好出现在眼前,她愣了愣,猜到递纸巾的人。
纸巾晃动了两下,程一一轻声道了句‘谢谢’,接了过来,迅速将桌面收拾干净,忘记了自己沾有橙汁的那只手,宫祁风待她将纸巾丢入垃圾桶之后,径直拉过来,放在出水口下,拧开水龙头,细细地清洗起来。
程一一先是被吓到,然后是震惊,最后是麻木。
“好了。”
宫祁风像是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声音里隐隐透着雀跃,程一一看不懂,只能配合着笑笑,不轻不重地回了平淡的两个字,‘谢谢’,宫祁风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不少。
“昨天,对……”
“你去饭厅坐着吧,早点马上就好了,你在这儿,我……我会分心。”
程一一恭敬地下‘逐客令’,宫祁风会意,失望地点点头,立即转身往饭厅走去,程一一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方才继续做早点。
一顿早点,吃得无波无澜,吃得无声无息,大家像是提前通了气,不仅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就连正常的对话也直接省掉了。
可是程一一嘴唇上的伤口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宫祁风的眼,一整个晚上,只要他闭上眼睛,陆建之强吻程一一的画面就会袭向他,任他怎么挣扎,他都躲不开,他几乎是一夜未睡,直到程一一出现在宫祁云的房间里,他才得以解脱出来。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双目炯炯,盯着屏幕上的程一一,可是他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他有些怀疑程一一是不是直到他将隐藏摄像头放在哪里,不过这已不是重点,毕竟他明确告诉过她,他会通过摄像头监视她,她应该有这个觉悟。
那么,她是想干什么?
宫祁风甚至做好了随时冲下楼的准备,在他看来,程一一的举动很危险,昨天她受到的冲击很大,难免她不会对宫祁云下手,不管是为陆建之出气,还是为了报复自己,不知怎的,他还是打算先观察一会儿。
程一一安静地坐在宫祁云的床前,脊背挺得很直,宫祁风无法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他的心情很烦躁,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紧握成拳头,眉头紧锁,迅速将音量调到最大,专心致志地等她开口。
“你好……啊,初次见面,我……我叫程一一,禾旁程,不是包耳旁的陈哦,呃……一一是叠词,就是一二三四五的那个一,是不是很好……很好记,哈……”
她这是在表演单口相声吗?
宫祁风清楚地听到程一一的开场白,不禁哑然失笑,充满戒备的心放松了些,满怀期待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脸离屏幕越来越近,极想看程一一的脸而不能遂意,颇有些恼怒。
之后是一阵沉默,程一一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说些什么,又像是害羞了,抬头轻轻拂过鼻尖,而后抬起头来。
“你叫宫祁云对不对,让我猜一猜,是哪三个字,宫,应该是宫殿的宫吧,云肯定是风云的云啦,至于祈嘛,唔……”程一一做思考状,抬头托着下巴,思忖片刻,笑着说道,“是不是奇怪的奇……是不是?”
宫祁风一头黑线,兀自在屏幕这头冷冷地咕哝道,“奇怪的奇?你怎么不说奇葩的奇……明明是……”
“哈哈,我故意的啦,祈是祈祷的祈吧,我有在校园公告栏上见过你的名字,你可是校园风云人物,我要是不知道,那就out啦,我有个死党,很迷你的……颜,哈哈,她是个外貌协会,叫陈谷昕,我通常叫她谷子,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哎呀,你应该不认识,有机会我介绍你们俩认识认识吧,她……”
接下来是陈谷昕的个人介绍时间,一直持续到‘今日对话’结束,宫祁风本以为她会很快结束关于陈谷昕的话题,没想到她越讲越没完没了,气得关掉了开关,气呼呼地低语道。
“让你将自己的事,你竟然讲一大堆别人的事,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