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救护车的警报声,几名医护人员鱼贯而入,陈谷昕头大地解释了老半天,张静芬很快被安置在救护车上,陈谷昕很不情愿地把李玥儿送到床上,李昱材却梗着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程一一。
程一一被他看得发慌,加快了脚步,却被李昱材抓住手臂。
“你要是跟他走了,那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李昱材斩钉截铁地说道,表情认真无比,程一一震惊地抬起头来,却被他的决绝刺痛了眼,眼泪倏地滚落下来,她哑着声音,手臂处传来尖锐的痛感,李昱材的手在使劲儿。
“李昱材,你是不是也被李玥儿传染了,发什么疯呐你,你凭什么赶一一走,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一一她为了……”
“谷子……”
凄厉的声音骤然响起,程一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感觉心痛地快要窒息,再次抬头看了眼李昱材,见他表情依旧,绝望地无声道。
“哥,对不起。”
脱开李昱材的手,同王建国一起走了出去,背影凄怆,整个人仿佛小了一圈,陈谷昕本想追上去,转念一想,还是留下来替程一一照顾下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张静芬生死未卜,李昱材太反常了,李玥儿太危险了,还是得个清醒的人看着才行。
可是自己的大脑明明是一团浆糊,根本算不上足够清醒,她也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担此重任,咬咬牙还是决定坚持住。
一一,我这为你赴汤蹈火的,回头可得让你好好弥补我,那位大帅哥,我就不跟你抢了,可是那别墅,我说什么也得再进去逛一逛,一想到这个,陈谷昕突然干劲大增,硬拖着李昱材,将他推上救护车,锁好门,跟着去了医院。
“大……大少爷,你耳朵好使,快帮我听一听,是不是他们回来了,我……我觉得这次肯定是了,大少爷,哎,你……”
由着朱婶调侃了一上午,宫祁风还是会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只是不会起身跑到门口去了。
这次的声音好像对了,似乎听到了程一一的声音,他急忙把电视打开,不料声音竟然是满格,震得整栋楼都好像抖了一抖,就连屋外的程一一和王建国都受到了惊吓,慌忙加快了脚步。
“啊……那……那个,声音……声音似乎……有点大,我……我是想看……”
程一一本来还一脸愁云惨雾,心情十分沉重,见到宫祁风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是开怀了些,朱婶突然大叫道。
“一一,你……你这手臂是……早上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儿的,怎么……这怎么弄的,哎哟,要不要去趟医院,建国,你是怎么搞的……”
程一一慌忙拉过朱婶,无奈还是不能顺利发声,只得比划着,看得朱婶更加着急了。
“一一,你……你这声音又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这是要急死……”
宫祁风使劲按了关机键,将遥控器狠狠掷到桌上,大步走到程一一面前,强行拉过她未受伤的那只手臂,锐利的眸子像探照灯一样将她全身扫视了一边,视线最后定格在伤口处,这包扎手法出自王建国之手,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股怒气直冲头顶。
‘啪’地一声,清脆有力,王建国埋下头,恭敬地笔直站立着,嘴角裂开一个小口子,血一点一点渗出来,挂不住的便滴落到地上。
程一一和朱婶同时一个激灵,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巴掌声抖了一下。
“不……关……”
宫祁风不给程一一任何机会,强行将她拽走,直接带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程一一的思路完全跟不上宫祁风的行动,等到她终于停下来,她的大脑整个罢工。
想不通啊!
“不要动。”
宫祁风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床边,伸出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透明的白色收纳盒,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医药箱,程一一这样想着。
想不通啊!
“我现在不问你这伤是怎么来的,但是你答应我不要动,不然我就只能把你……”宫祁风顿了下,拉过凳子坐在程一一的面前,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就只能把你绑起来上药了。”
程一一无法发声,只得利用丰富的面部表情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一双大眼睛瞪得老圆,嘴巴张大成O型,身体倒是很听话,不过她并不是不想动,而是身不由己。
在伤口做二次处理的整个过程中,程一一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不仅是他完全不输给专业医师的娴熟手法,还有他的温柔,简直可以把人融化了,程一一只觉身置另一个世界,将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忘记了,只剩下自己和宫祁风两个人。
“好了!”
宫祁风语气轻快地说道,倏地抬起头来,恰好撞到程一一低下来的头,他的头堪称‘铁头’,倒是没什么感觉,而程一一可就遭殃了,下巴连带着整个牙床一阵酥麻的感觉,她本想抬手摸一摸,被宫祁风紧紧按住。
“很痛吗?我看看……”宫祁风伸出手,轻轻地托住程一一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时不时询问她几句,程一一红着脸,看着近在咫尺的绝世美颜,差点儿自动把呼吸停了。
她忽然有点能够理解陈谷昕为什么每次看到美男都会那么狂热了,程一一曾经问过她觉得陆建之长得怎么样,她只甩了一句‘比下很多余,比上有点不足’,记得当时自己还挺不服气。
对比宫祁风这张脸,陆建之就……
惊觉自己的大脑出了轨,程一一猛地使劲摇晃脑袋,只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甩出脑外方才停下来,宫祁风错愕地盯着她,脸上写着个大大的问号,程一一窘迫极了。
午饭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程一一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怔怔地盯着碗,许久才拿起筷子搅两下,但是一口饭菜都没有吃,朱婶本想开口劝劝她,宫祁风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