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御花园。
已是春末夏初,微风不燥,正午的阳光暖暖地洒下来,舒服惬意地让人有些困倦,君逸斜靠在树下正欲合眼,由远及近地脚步声还有那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她的睡意。
“娘亲娘亲~”不远处一小只白色不明物体正渐渐向君逸跑来,君逸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她回来了。
云子衿一下子扑在君逸的膝前,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脸颊红扑扑地笑着说道:“娘亲娘亲,今天父皇带我出宫去,买了好多糖葫芦,糖葫芦好好吃!娘亲要不要吃呀?”说着回头望了望不远处的云臻,君逸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云臻手里拿着好几串糖葫芦。
待他走近,君逸站起身,抽走他手里全部的糖葫芦,交给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全部扔掉。”
云子衿一听君逸的话,知道自己的糖葫芦吃不到了,立刻泪眼巴巴,跑到云臻身旁,揪着云臻的衣角嘟着嘴控诉道:“父皇父皇,子衿的糖葫芦!”
云臻轻笑着将子衿抱起,揉了揉她的头发,对着君逸说道:“子衿喜欢吃,就留着吧。”
若是云臻不开口,她本不想说的,既然他开口了,那她好好跟他算下账:“这月你带子衿出去多少次了,总是买那么多的糖葫芦,且不说吃坏子衿的牙,你这皇上还做不做了,政事处理好了么,奏折堆得像山了!”
云臻轻笑着将君逸拉进自己怀里,凑上前在她耳畔低语道:“有你的天下,朕岂会不顾?”
被云臻抱着的子衿见状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眼,却又悄咪咪地张开手指的细缝:“父皇娘亲!羞羞o(*////▽////*)q”她挣脱开云臻的怀抱,乘机抢走宫女手里的糖葫芦,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见子衿跑远,她吩咐宫女追上去好好照看着。
君逸是真拿她没办法,也不知道她这性子是随了谁。她小时候可没子衿那么顽皮呀。不过说起来,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没有心思背医书,见一旁的师父已然入睡,便想偷偷溜出去玩耍却被逮个正着,还被罚抄了十遍医书,这么想来,她那时候的顽皮劲儿也不输给子衿。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她喃喃嘀咕着,已是有五年没见着师父了,自从那日立后之事以后,她没再见过师父,只是偶尔从他国传来消息,有名医行踪不定,医治好了很多病人。她想着应该便是师父吧。只要师父一切安好,她也便放心了。
午后的微风痒痒地拂过脸颊,困意渐渐袭来。她催着身边的云臻去批阅奏折,以此便能好好睡上一觉:“既是不会不顾这天下,那便快去批阅奏折吧。”说着推了推云臻示意他可以走了。
可云臻却纹丝不动,他大手一拉就将君逸再次拉入怀,用低沉极具诱惑的声音道:“小晚,你好久没有好好陪过我了~”
尽管五年过去了,云臻还是喜欢时不时来撩拨她的心弦,而她依旧会为此羞红了脸,亦如她此时的模样。
君逸只觉着脸颊发烫,不敢与他对视,只是一个劲儿推着他,却没发现一只大手正悄悄解开她腰间衣裳的系带。待她发觉身前一凉时,早已来不及。君逸又羞又气,一只手伸出去遮云臻的眼,一只手忙去掩住衣服,羞红着脸开口道:“云臻,你……啊!”未待君逸说完,云臻就将她打横抱起,惊得君逸惊呼出声。
“小晚,你便是遮着我的眼,我也能走回太和殿。”云臻轻笑着,任由君逸蒙着他的眼,脚下步子却稳稳向前走着。
君逸在他怀里不敢动,御花园到太和殿其实不是很远,但路上总有宫女侍卫行走而过,她本想让云臻放自己下来,无奈系带被云臻抢走,她现在衣不蔽体,只能缩在他怀里。她收回蒙在云臻眼前的手,恨恨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头正想说什么,却见云臻正低头看着自己,嘴角是一抹得逞的坏笑。原本消散的红晕又一次爬上君逸的脸颊,她将头埋在云臻怀里,羞得说不出话。
云臻将君逸抱上内殿的床榻,高大的身躯瞬间压上来,双臂撑在君逸两侧,目光灼灼地盯着身下羞红着脸的她,半晌,云臻轻笑一声,俯身抱紧了她,凑上她耳边戏谑道:“小晚,你以为我是要做什么?嗯?原来我的皇后也会想些别的事~”
“云臻!你!”又被他戏弄了一番,君逸羞得反驳不出话来,但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他似乎很喜欢看她这副模样,并且五年来乐此不疲。
她想推开身上的他,可搂在她腰间的那双大手却更加紧得抱住她,她只听得耳畔传来云臻轻微的声音:“别动,让我抱一会儿。”那声音不似方才的戏谑,却带着些许脆弱,让君逸一怔,她知道他大概又做了什么噩梦了。
君逸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嗯,我在这儿。”
五年过去了,子衿也都这么大了,他知道她真真切切地在他身边,可时常夜晚入梦,他总梦见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她一个人背对着他,渐行渐远,无论他怎么喊,她都仿佛没有听见,无论他怎么追,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他亲眼看着她走入一扇大门,那扇门永远地将他们分隔开,而后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不见光明。
这些他都没有告诉她,君逸也不曾问过,只是深夜时分,她偶尔会被云臻弄醒。她还记得那一晚,她迷糊间只觉得身子很沉很沉,沉得她喘不过气来,醒来却见云臻紧紧抱着她,眼里的脆弱清晰可见。她大抵也能猜到是什么样的梦,想来是自己当时伤他太深的结果。她不知道她要怎么做才可以弥补当时的错,她能做的就是一次次安抚他,告诉他自己一直在。
“云臻……”她喊他,有件事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猜到,但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她想告诉他。或许这能让他安心一些。
“嗯?”回应她的是云臻闷闷的声音。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她取子衿这个名字么?”她问他。
“你说。”
“子衿是取自诗经,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嗯。”
“这句话呢,就是含有女子对情郎的思念和爱意。”她缓缓开口,脸再一次羞红起来,继续道,“云臻……我爱你。”她想起,五年来,这大概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明心迹吧。
她的声音轻柔却稳稳传到云臻的心底,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子衿名字的含义,但他就想听她亲口告诉自己,简单的三个字,如同炸裂的烟花盛放在心里,让他无比欣喜,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毒,中了名为君逸的毒,让他能如此甘之如饴。
“嗯,我也爱你。”